姝身上,柳姝从身上拿起树叶,垂睫看了几眼后垫在臀后,坐在路灯下。
路灯下单是飞蝇,柳姝同飞蝇为伴,似乎有了片刻友情。
她的手机震动未曾停过,她的腿已被震到发麻。
淡典打了无数通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
柳姝不敢回家。
她闯祸了,欠债欠到债主闹到家。
她惊惧淡典打她。
于是又走。
从路灯下起身,不知走向何方。
凄蓝夜中,前方却忽然来车。
一条车灯直照,十足晃眼,片刻后熄了灯,停在柳姝身前。
此为一辆通身黑的车,车身修长,万分低调。
车门旋开,内里吐出一位并不低调的人。
那是位女人,墨发墨眸,削瘦至眼皮很薄,骨感到眼窝突出,亦是通身黑的,穿着音乐会的礼服,眼有血丝,似乎找她找疯了。
是淡典。
出去过自己日子,竭力抑制占有欲的淡典。
「缘何不归家?」她沙哑地问,片刻后掩住唇,别过首咳嗽。
柳姝面对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后走。
「缘何不接电话?」
女士黑西装的淡雅,化作占有欲的淡典,优雅的底下是一头猛兽。
柳姝知她逃不过一劫,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她的命就像稻草,像蚊蝇,像任何一件不值钱的东西。
「缘何不回信息?」
柳姝站住,忽地回身,未等拔开腿,淡典便箭步拽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柳姝道。
淡典抓的很紧。
「放开我。」柳姝又道。
淡典不会放。
「放开我!」
「不放。」淡典道。
她的神情淡漠,眼角赤红。
水一滴滴地滑去下巴,坠去地面。
一滴,两滴。
柳姝回过首。
一瞬间,清秀的眉眼,变怔怔地看。
淡典哭了,未有半分粉饰,未曾仰首,单是红透眼角,一瞬不瞬地锁着柳姝。
柳姝彻底将她逼哭了。
眼泪几乎不受控,只会夺眶而出,不在乎主人需维持体面。
柳姝站在原地,嗓子讲不出一句话,只是情绪地哽着。
皆见淡典主动,看她甚么尽在掌中,不知她亦有脆弱,亦会掉泪。
深蓝色夜间。
忧郁美丽的。
柳姝道:「淡典,我们回家罢。」
——
近些天,淡典看过心理医生。
她清楚自己心中染疾。
一颗心,本该无瑕。
她的心却宛若患了红眼病。
「我时常会有约束爱人,将她关在家的想法。」
医生问:「平时有工作吗?或者是兴趣爱好。」
「我会拉琴,自由职业。」
医生道:「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要太去想她。」
「……嗯。」
一切说得极好,但当身处喧嚣中时,才知无用。
淡典去到音乐会,任由乐曲流进耳朵,薄唇未曾分过,眼神未曾动过。
台上的演奏家,神情既抑又扬,奢华的吊灯下为一众提琴,齐整又隆重。
曲是极好,一曲结束,淡典连掌都未动。
捱到五时叁十分,她提前出场,去外面带饭回家。
室内,淡典端正地坐着,同空气演讲。
「柳姝,今日我去音乐会。」
似乎乐团排练,察觉何处有误,顷刻调整。
「今日我去音乐会。」
吊灯参观她,冰箱倾听她,餐桌为她提供场地。
「我去了音乐会。」
教她无尽地排练。
「我去了音乐会,小提琴很好听,房间很大……灯亦……很亮。」
排练至下午六点,淡典收了说话,去寻一张纸记稿。
下午七点,柳姝未回,淡典开始焦躁,为柳姝拨电话。
晚间八点,淡典出门找柳姝,几乎寻遍四处地方。
晚间九点,找到柳姝,淡典哭了,于柳姝眼前。
晚间十点,淡典服药。
褪去衣物时,淡典的手臂劲瘦,却尽是掐痕。
她一如既往地为柳姝铺被褥,一如既往地流着一背的墨发。
好似甚么都未发生过。
淡典面不改色地入被褥。
柳姝看着她的掐痕,从身旁抱住她。
淡典道:「你去死罢。」
「我亦去死,死去了便无折磨,我受不了了,下地狱罢,地狱也比你捅我的心要好。」
柳姝听了半晌,道:「我去死罢。」
「我已了无牵挂,亦是漫无目的,我不知我要去何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