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八、永別

    「到我復学为止，好吗？」

    瞬间，少年的眼神流露出深沉的痛苦，他迟疑了半秒，将脸埋入少女的肩膀，双手紧紧回抱了她。他的身体还是那样的温暖，亚莱蒂一直都知道，不管乔托有多痛苦、有多忧鬱，他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一直都是。

    亚莱蒂想对他微笑，却看见乔托很快避开了视线。

    少年的眼眶湿润了，沉默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抿唇微笑。

    温柔得令她心痛。

    「……让你担心了，抱歉。」他轻声说，刻意转移了话题，嗓音有一丝颤抖，「我大概不会去坐牢的，我爸爸现在校长室和他们谈，我大概只会被带回家管教几天，但是……」他停顿一会儿，眼神又阴鬱了几分，「……反正，我会尽量让自己被停学一阵子。」

    亚莱蒂愣住了，看着少年拉过自己的手，将魔杖交到她的掌心。

    她想自己该给乔托一点独处的时间，正要开口，乔托就回过身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流泪，眼神反而似乎稍微明亮了些，像是对什么下定了决心。

    「这次，我有个东西想请你保管。」他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乔托……？」

    「亚莱蒂，那是不可能……呜！」

    「只要是为了你，我不会后悔。」

    金色的眼眸凝视着她，闪烁着些许湿润的水光。

    「那是为什么？」亚莱蒂试着想拒绝，「为什么是交给我？」

    他的动作很轻柔，彷彿她是一朵娇弱的玫瑰。

    「这是……我自私的决定。」

    亚莱蒂愣愣地睁大眼，宝蓝色的眼眸中多是不解，她以为这是乔托最烦恼的事情，以为她已经向乔托诉说情衷，以为乔托会正面地回应她，而他们终于可以开始了解彼此，但乔托的反应竟与她想像中的截然不同。

    「我喜欢你，乔托。」她坚定地说，「我是认真的。」

    乔托并没有作答，只是从后方口袋里掏出一根纯白的魔杖，杖身刻着「乔托·迪欧」的名字缩写，尖端镶着金色的魔法石，那是乔托的魔杖。

    「嗯，我一直带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送你的魔杖吗？」他问，像刻意转移话题。

    「我会永远记得你，亚莱蒂。」

    知道乔托指的是那个魔杖小吊饰，亚莱蒂伸手要拿自己的手机，乔托按下了她的手。

    她的举动终于让乔托回头看她。

    「嗯，我知道，我很高兴。」乔托轻声说着，努力牵起一抹唇角，他的嘴角却在颤抖，「怎么说……我曾经以为我会很高兴……曾经以为、这可以解决一切……但是……」

    「是什么？」

    他没有回话，没有承认少女的猜测，但亚莱蒂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她被乔托拥得更紧，紧得发疼，她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乔托于是轻轻放开了她。

    亚莱蒂试着强调自己的心意，乔托别开头，少女于是握住了他的手。

    在那短暂的片刻，整个世界彷彿都停止了，白光从乔托的手中绽放，她彷彿听见毕斯帝和奇路斯在身后大喊的声音，但她的目光移不开乔托，她清楚看见他的眼眶泛起了红。

    话还没说完，少女扑上前紧紧拥抱他，乔托睁大了双眼。

    「不是这样……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他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我不能多说什么，但是……你不要为了我，去做让你后悔的事。」

    乔托紧蹙起眉，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他抽回手，转过身，又一次避开了视线。但他并没有离开她。亚莱蒂听见他在清喉咙，或许乔托不想在自己的面前表现软弱。

    他问，但似乎不打算真的徵求亚莱蒂的同意。

    乔托的肩膀稍稍抽动了一下。

    「我永远都站在你身边……」她又一次诉说，以安定轻柔的嗓音，「就算我是魔皇，而你是神，我也会以亚莱蒂·艾凡西斯的身分……继续喜欢你。」

，紧握拳头，「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你不用魔法了吗？」她诧异地问，「是因为……没兴趣了……？」

    「乔托……」亚莱蒂紧蹙起眉，拾起乔托的手，「如果、如果你是在烦恼我和奇路斯他们的关係……我可以暂时和他们分开……只要你能打起精神……」

    那是她至今为止看过最温柔的微笑。

    他没有再说下去，别开头，亚莱蒂看见他的眼眶红了，她曾以为她的话会让乔托拾回喜悦，然而，现在的乔托看起来似乎比刚才那种冷漠的模样还要更加痛苦。

    剎那，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她下意识想退后，乔托却抚上了她的脸庞。

    「我们还是应该分开吗？」亚莱蒂不解地问，「可是……不管你是谁，我都……」

    但昨天在图书馆时，乔托明明依靠了她。

    乔托摇头没有答话。

    她因乔托的回答而微怔，「自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