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微掩,白沥城冲进去大声喊人,粗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别墅里,空旷得吓人。他的脸刀刻般狠厉,步伐匆匆,昏暗中踉跄跑上二楼,一眼看见地上被劈烂的木屑,心提到嗓子眼。书房里有个人影,背对门坐着。
白元背着手被捆在椅子上,胸口衬衣大开,隐约可见软垂的乳肉。
白沥城捏着他的下颌抬头,嘴角淤青出血,被厚厚的胶布粘住。他怒急攻心,心悸颤抖,拍了拍白元昏迷的脸,大声唤他,“元元!”
白元挣扎得睁开一条缝,还有意识!白沥城手上不停,给他松绑。
就在他低头解绑的时候,身后的帘子里一个黑影闪出。
李大龙高举斧头静等时机,狠劲的斧风猛地落下,白沥城敏锐察觉,一个侧身躲避,利刃偏移,重重劈砍在肩膀上,直接把他惯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李大龙眼睛充血,兴奋得乱挥乱砍。
白沥城黑暗中行动不便,身上多处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他一身煞气,眼里是无法直视的嗜血狠辣。等李大龙筋疲力尽,动作迟缓,一把抓起地上摸到的螺丝刀,敏捷得蹿到身后,朝他的眼珠子猛捅。
“啊!!我的眼睛!”李大龙惊恐得张嘴痛呼,血水顺着螺丝刀和眼角喷涌而出。
钻心的痛意和半边失明让他松手掉落斧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书房乱转哀嚎。
白沥城手脚麻利,抱起椅子放在隔壁,给白元松了绑,又阴沉着脸回到书房。肩膀上的伤口可见森森白骨,血肉模糊。
白沥城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李大龙垂死挣扎,狞笑大喊,
“老子临死的时候爽一遭,不枉活!”
白沥城痛不欲生一声怒吼,彻底失去理智,抡起斧子以牙还牙。地上的人是块肉,他变成了一个屠夫。
白元迷迷糊糊清醒过来,耳边是一下下重器撞击血肉的声音,他忍着剧痛起身摸索到书房门口。月光下,一个抡着斧头的高大身影,在惨白的墙壁上扑朔跳动。
白元眼前一片血红,他小声呼唤,“爸爸…”
微弱细小的声音却能让白沥城勉强扯回自己的一丝理智,他砰的丢掉斧头,连忙转身到门口,抱住他虚软下滑的身体,嘶哑道,“他碰了你哪…”
白元摇摇头,“算了爸爸,叫警察来吧。”
白沥城没声。
白元摸着父亲的肩膀,费劲得抬头,
“让我看看你,爸爸…”
白沥城缓缓低下头,深刻的轮廓上溅落猩红鲜血,地狱罗刹一样惊悚瘆人,眼神却痛苦脆弱。白沥城看着怀里的孩子,心想只要他好好的,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要他的命都行。
白元伸手抹掉父亲脸上的血迹,笑的很心酸,“爸爸愿意理元元了…”
白沥城抓住他的手捂脸。
白元感觉到掌心濡湿一片。他看见父亲身上上狰狞模糊的伤口,急着就要叫救护车和警察。
白沥城抱着他靠在墙角,低声道,“爸爸已经叫了人。”
他一下下抚摸白元的背部,像抚摸自己失而复得举世无双的珍宝,轻柔而小心。
白元靠在他怀里,背后的轻抚让他安心,那双大手越来越慢,直至停止。他不解抬头,扫过白沥城锋利的侧脸,嘴唇惨白,双目紧闭,伸手一摸,是粘腻湿滑的触感。他闭着眼趴在父亲的胸口昏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头顶是扎眼的白光,身边的护士医生神色紧张,不时交头接耳,眉头紧锁。
“他醒了!”一个护士小声惊呼。
“感觉如何?”主治医生低头关切道。
白元挣扎想做起身,“我爸爸呢!”
主治医生神色一凝,“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用我的血!我和爸爸都是稀缺血型!”白元嘶吼。
主治医生解释,血液库有血,让他放心休息,人在隔壁病房。
他拔了手背的针管,跌跌撞撞就去找白沥城。房间里一助站在一旁,皱眉看着他,
“白少,你现在应该休息。”
白元充耳不闻,他趴在床头静静看着。助理怎么劝也不听,只能给他安排了小床。
他从没见过白沥城虚弱憔悴的模样。他的父亲是一座不倒的山,暴躁的时候是喷火的巨龙,平静的时候却是广袤无垠的草原,容纳他肆意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