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发了病

    曲轶然已经竭尽全力了，他起早贪黑背单词，课间有时间都在刷题，晚自习回家还会加练，可也许他的天赋有限，拼命也只堪堪拿到同台的入场券。

    任风很是惊喜，也有些不好意思得摸了摸脑袋，接过礼物，“谢谢！我很喜欢！”书签有些厚度，不是薄薄一层纸，背面是“一路顺风”，看起来很用心。

    “余展鹏跟我说，你有事要找我？”打量的眼神朝向曲轶然藏在身后的左手。

    小展明晰他的心意后，比他自己追人还上心，每天变着花样怂恿他去告白。什么他早看出来任风就喜欢你这种乖巧款的，再不抓紧人就要踏上异国他乡了，还有他上次都说感情不能儿戏，这种人一看就专情，异国恋算什么？

    “学弟你看起来很难过欸？”明艳少女站在了瘦削少年的面前。曲轶然顿觉羞赧，他忽视了学姐，刚在台下他都没注意到她就在身侧。连忙摇头欲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手却被对方拦住。

    真要说出口吗？烈阳下那两声呼唤也叫醒了他，他已经走上了世俗相悖的不归路，而任风还有坦然大道，如何忍心明珠蒙尘，“我……”

    一整个上午曲轶然都在帮着补作业，写到手都泛酸。偶尔瞥两眼身侧，任风永远在誊抄笔记，字迹不再龙飞凤舞，发现了他除篮球外第二个爱好。

    “这样吧，轶然，你有便利贴吗？”还是任风主动开口，曲轶然闻言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本子，甚至没注意到任风的称呼，“单词本可以吗？”

才拉着曲轶然姗姗来迟，后者耷拉着脑袋，刚挨了一顿骂。

    任风的问题反倒令曲轶然有些受宠若惊，“当然可以。”慌乱地不知道手往哪摆，“咔嚓——”过于紧张把矿泉水瓶捏出了声响。

    偶尔下楼时曲轶然会往高三教室里瞟，黑板上的数字不断跳跃，不知不觉下了三位数。学校为此组织了百日誓师，任风作为学生代表登台汇报。

    “不是我，你有什么想说的，写给我看吧。”任风把单词本又推了回去。

    “喏，这次是常温的。”右手接过任风递过来的水，无袖球衣下任风的臂膀晒的发红。

    “他有家人在德国，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小展语重心长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便利贴没有被他展开，搓揉成一团丢进了桌肚里，依稀能见“表白”两个字。

    等回转过来，曲轶然才发现他被塞到了任风旁边，还没两分缱绻心思，桌前又堆满一大叠作业。

    尚未到盛夏，操场上的热汗和暑气已然蒸得曲轶然额角发汗，身后的手指揉搓，不时平抚书封上的几个微隆起的字——怦然心动。

    “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聚光灯下的任风神采奕奕，角落里的曲轶然只觉得能多看一眼这样的他就够了，台下，身侧无数和他一样憧憬的目光都交汇于此。

    “不用，额头有汗……就在这吧……”曲轶然也不清楚刚刚应激下为什么那么大反应，缓缓踱步走回原地，空气间弥漫起尴尬的气息。

    他的心动对象正擦着汗提着两瓶矿泉水朝他奔来。

    “中英双语？我可以带去我妈那吗？”

    “来自《Flipped》，我刚在底下看到你的眼神了，看好你，小学弟。”不待曲轶然辩解，学姐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下台。

    任风在最远的另一头……

    “我以为我够恋爱脑了，没想到你曲轶然浓眉大眼的也恋爱脑？”

    小展就在不远处的二楼窗台上盯着这边，他已经答应了，无论如何……至少送出这份礼物。

    任风闻言拿过单词本，取出旁边的圆珠笔，唰唰写下一行地址，“后天考完，几个朋友

    每每听到这些话，曲轶然的脸都会红成苹果，然后脚下生根，埋在了课桌椅下。

    可是，他想说的话早已经写过了，“我就是希望你考试顺利，之后也一路顺风。”

    “我没准备礼物，也不好收你的，我送你两句我最喜欢的台词吧。”

    “你脸好红啊，”穿堂风吹起曲轶然的刘海，一片嫣红，“要不去教室？凉快点。”任风的手掌刚触碰到曲轶然泌汗的额头，受惊的小白兔一下窜出去好几步。

    曲轶然将手臂交叠作枕，额头抵在手臂上，望着他昨天贴上的便利贴。天渐热，又被小展缠到不行，什么借口都堵不上他的嘴，心头涌上几分焦急。

    “任风！还打不打？”远处球场上传来招呼声。

    “我看你喜欢看书，做了个书签。也送你我最近喜欢的一本书。”

    “你这张嘴长了是干什么吃的？”

    任风的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曲轶然与同学们接着登上台，作为新一届的年级前十接过学长学姐们的祝福。

    青绿色主调的封皮上放了一枚红色的书签，书签正面是金色笔墨书写的“前程似锦”。

    任风回头看了眼兄弟们，“没有，是我手上汗太多了，”清瘦少年的欲言又止写到了脸上，“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