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侯闻言顿时大喜。
叔孙州仇一看这情况,感觉形势不对,于是也立马跟着出列请罪道。
然而,事到如今,您如果打算清算这些放下武器的从党,岂不是让这样一位替国家考虑的君子失去了信誉吗?
而如果不追究责任,那么他又拿什么来封赏孟氏以及那些有功之臣呢?
而那些亲近季氏和叔孙氏的大夫们,也纷纷跟着上前请罪。
士卒,因为相信菟裘大夫的信誉,所以纷纷放下刀兵向他投降。
我私以为,管仲说的有道理。还请您慎重的思考后,再进行决定。”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竟然拜倒一大片,甚至于都看不见几个依然还挺直腰板的。
避重就轻?
但如果让他一下子惩戒这么多人,那鲁侯估计就要被做掉了。
其实不止鲁侯,就连孟孙何忌看到这个情形,心中都有些发虚。
他脚下的‘皮球’终于能够踢出去了。
不用提了,多半是分赃不均。
“这哪里是您的罪过呢?先父将家业传承到我的手中,然而我却不能将其守护,反而遭到阳虎的窃取,以致于引起国家动荡,这是下臣的罪过啊!”
因为现如今的这个情况,如果追究责任,那么季孙斯和叔孙州仇必定要大出血,如果把他们俩逼急了,也讨不了什么好。
有了好事就归功于民众,民众就会感到喜悦,并前来归附了。
他粗略的清点了一下朝堂上的人数,与他共进退的大概只有四成,剩下六成全都在地上趴着呢。
即便鲁侯不开口,他也能从众位大夫们愤慨、忧虑的目光中看出几分端倪。
宰予看到这个场景,差点没维持住庄重的表情,鼻涕泡都给笑出来了。
有了过错就归咎于自己,自己就会警惕。
孟孙何忌在发现了双方力量差距悬殊后,心中立刻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甚至于这四成也不能说全都是支持他的,因为像是宰予这样的大夫,人家本来就没有罪过,何至于要去跟着请罪呢?
现在,只要您能够做到把好处归功给民众,以取悦他们。把过错归咎于自己,从而引以为戒。
让他稍微惩戒一两个人,那鲁侯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怎么能说是季子一人的罪过呢?下臣作为大司马,因为身负重伤,未能指挥军队与阳虎战斗,以致于让他险些得逞。下臣的罪过同样重于泰山啊!”
法不责众?
管仲回答说:‘善于责备自己的君主,民众就不会责备他。不肯责备自己的君主,民众就会责备他。
正当鲁侯两难之际,殿前甲士高声回报道:“君上,菟裘大夫与小宗伯到了。”
一时之间,他又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听从公敛处父的谏言,当场杀死季孙斯。
不过宰予虽然垂着头以表示恭顺敬畏,但殿内的情况早就被他观察了个清清楚楚。
他本以为经过阳虎三年的折腾,国中支持季氏的大夫们应当都已经心灰意冷了。
鲁侯传命道:“速速召孔子与宰子入殿。”
虽然季孙斯自从成为季氏新君后,没有一天大权在握的,但他只要没死,季氏的主心骨就还在。
从前齐桓公拜管仲为相,向他请教为人君主、治理民众的道理。
所以,承认自己的错误,是刚强的表现。修养自己的德行,是智慧的表现。不把不好的事归咎于别人,是仁义的表现。
但没想到关键时刻,当初季氏先君季平子积攒下来的人脉还是发挥了作用。
“国中发生了这样的灾难,寡人实在有愧于先祖啊!若是传到诸侯的耳中,恐怕他们也会因此而耻笑我国啊!”
所以,明智的君王有了过错就归咎于自己,有了好事就归功于民众。
季孙斯闻言,头上汗都下来了,他赶忙出列请罪道。
鲁侯听完了臣子们的劝谏,心中顿时也有些游移不定。
这么快就把这两招拿出来,那一会儿你们准备如何应付我的招数啊?
鲁侯当着他俩的面,将先前大夫们讨论的结果复述了一遍,随后摇头感慨道。
鲁侯一看到这情况,也有些慌了神。
毕竟也是传承了上百年的卿族了,哪里是那么容易瓦解的呢?
那么,齐国就可以得到治理了。’
不消多时,便看见宰予垂着脑袋跟在夫子的身后走入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