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君子兰根茎沾满泥土,若要修剪,只怕要弄脏了杨美人这么精巧的剪刀,平白糟蹋了杨美人的心意。”
我道:“紫茉莉那件事,本宫一直都记着,既是淑贵妃
杨美人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精雕细琢的银剪子,道:“娘娘欲救活君子兰,便需先剪除腐烂的根茎,妾身为娘娘带来了一把剪子,愿为娘娘剪除所有您看不顺眼的烂根。”
杨美人道:“娘娘言重了,其实害妾身不孕的正是淑贵妃,妾身当时圣眷正浓,她不愿妾身有孕,怕妾身分了何昭仪的圣宠,便给妾身用了不孕的药物,淑贵妃恨毒了三皇子,连带着也恨上了娘娘您,便想借妾身嫁祸于您,其实妾身是不愿害人的,更不愿做淑贵妃的刀,加害于您,只是妾身被淑贵妃裹挟着,实在无路可走,只好暗暗地做手脚,在胭脂里去了一味火烈花。”
我皱了皱眉,道:“需不需要的,总要等杨美人拿出来了才知道,不知杨美人是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不论是什么,都是杨美人一片心意,杨美人直接拿出来便是。”
杨美人这话说的有意思,我与冯静仪对视一眼,道:“不知杨美人为本宫带来了什么东西?”
杨美人说她不愿害人,我是不大信的,但她说她不愿做淑贵妃的刀来害我,这大抵是真的,紫茉莉胭脂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杨美人不但去了那一味火烈花,还以口型提醒了我,给我留了条路,也算是给她自己留后路。
杨美人身上仍是环绕着那股淡淡的香气,美人作柔弱姿态,自然是赏心悦目,只可惜这美人跟我压根不是一个阵营的,此时前来,我总觉得来者不善。
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温嫔与你的情谊正是浓淡合宜。”
我道:“既如此,本宫就收下杨美人这份礼了,虽说除过烂根,弄脏了的剪子,本宫绝不会再碰,但也不会弃了它,只是在库房里积灰是免不了的,而且三皇子喜欢清理库房,若是哪日三皇子看这剪子不顺眼,损坏了剪子,本宫可不敢说什么。”
眼下三皇子凯旋而归,大概率是要继承大统,杨美人便要与我合作,对付起淑贵妃了,如此两头逢迎,左右逢源,此人实在是可怕。
皇上久病不愈,连带杨美人也恩宠寥寥,据良妃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杨美人整了一出以血为引割肉为药,博了皇上的怜惜,得了侍疾之权。
阿柳立刻从侍候的宫女手上拿起茶壶,添过茶后,将杨美人的剪子递给我,又屏退左右,屋内只剩阿柳和小兰侍奉着。
杨美人道:“这剪子锋利耐用,绝对能帮娘娘除尽烂根,只要娘娘能让她有个好归宿就行了。”
杨美人笑道:“妾身人微言轻,没什么好东西,只想着娘娘可能会缺少什么,就带来了,不知娘娘可需要?”
杨美人道:“妾身听闻娘娘从宫外带来了几盆将死的君子兰,意欲救之,娘娘在城皇寺清修数月,慈悲心肠,对草木亦有怜惜之情,妾身特意带了些东西来,只希望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杨美人也喝了口茶,道:“德妃娘娘宫中的茶叶,果然与别处不同,似甜似苦,馥郁芬芳,回味无穷,这似乎还是先前三皇子从百越带来的药茶?三皇子对德妃娘娘一片孝心,世所罕见,实在令人动容。”
杨美人笑道:“德妃娘娘和冯静仪正是要好,妾身甚是羡慕呢,可惜温嫔娘娘并不愿与妾身结金兰之谊。”
眼色,阿柳上前将杨美人扶起。
我道:“记得,当日情势凶险,多谢杨美人提醒了。”
祖父说得对,杨美人出身低微,却不容小觑,不是个能轻视的人物。
我道:“本宫用过的东西,从来是不会乱丢的,只是不知杨美人这剪子好不好用?若是本宫还没除完烂根,剪子就先坏了,那岂不是辜负了本宫先前的一番心血?”
我没答话,先慢悠悠喝了口茶,借着这功夫思索着。
杨美人道:“三皇子是个要成大事的人,绝不会跟一把剪子过不去,更何况还是娘娘收起来的剪子呢?妾身不担心这个。”
杨美人道:“妾身知道德妃娘娘近日与淑贵妃斗得厉害,不瞒娘娘说,妾身是在淑贵妃身边待过一阵子的,只是淑贵妃实在刻薄寡恩,将妾身害得好苦,妾身一直想另择明主,奈何淑贵妃势大,妾身不敢明着来,只敢暗暗地往外拐一拐,娘娘,您还记得妾身被害得不孕时,那药筐上的紫茉莉胭脂吗?”
我道:“阿柳,为杨美人添茶。”
杨美人笑道:“剪子原就是用来剪东西的,剪花草或是绸缎,甚至是人的脖子,只要能为人所用,便是它的造化,哪还会管什么脏不脏呢?只盼德妃娘娘别嫌弃它,在它脏了后,能将它擦擦,放在一旁,莫要丢弃损坏就是了。”
良妃与杨美人不太能合得来,当时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要说这魅惑人心的手段,苦肉计当属一流,伏低做小可怜巴巴的狐媚子做派,天下的男人,连同皇上,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我看熠儿这一点就是随了皇上,可惜我是老了,也拉不下那个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