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座位上,姿态悠然且优雅,即使是连从笔袋中取出铅笔与美工刀的动作都仿佛是一副定格了时光的名作。她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美术课,照理来说事事都愿为她处理妥帖的司徒锦实在不可能还需要她亲自来削铅笔才是,事实亦是如此,笔袋中整齐摆放的俱是早已准备完好的各型铅笔,自最深的软墨到最浅的硬墨,哪怕是在纸张上附着力稍强的炭笔亦并无落下。而黑发少女却仿佛恍若未见似的从中择其最硬最浅的10H铅笔垫着纸巾就此轻削,纵使这款铅笔在美术课上极难用到,可她反是将它削减得越发尖利,如同掩埋在她清凌眸光下讳莫的戾意。
“小哥,今天放学要我等你一起回家吗?”
司徒锦将车驶进校道,目光在扫向那双环住自己腰际的小手时不禁微微闪了闪。
“待会我送你去教室。”
被抱住的女孩子出于吓到的关系由此发生一声响亮的惊呼,促使教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免受其影响。而在落针可闻的一瞬寂寂后,室内因此爆发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嗡嗡喧嚷。
虽然司徒绫并不曾听闻其他人当着她的面谈论有关她的事,不过她还是能够想象她们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微Book上的蜚语纷纷不外如是,然而倘若有什么东西是司徒绫重生了一世真正得以能够看开、想通的,那便是她终究学会了怎样无视除却在意之人以外的其他旁观者的想法或态度。
“知道了。”她睐了他眼,应道。
“啊!”
直到司徒锦慢步走向门外,教室内才又响起了稀稀疏疏的私语声,然而或许是剧情的力量在作祟?命运将她与女主角安排在同个班级,而司徒锦不过是第一次来她的班级,却在即将离开前恰好撞见了正在教室门口从踌躇不定转变为一往无前的袁晓晓。
无论是嘲讽、讥笑也好,不管是同情、怜悯也罢,抱打不平的直言与落井下石的评价同样都不过是闲来无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当真觉得旁人不屑你、轻慢你便肯定是在刻意针对你,那么你也委实活得太自我中心了一些。
“讨厌,别乱说了,司徒学长只是被她冲撞到,看她快要摔跤才顺手帮了她一下吧?”
“只有今天才和我一起回家吗?”
席远寒的父亲是安瑞私立高校的理事长,而他母亲则拥有一家极其着名的文学出版社。他的祖父是Z市着名的商业大亨,外祖则在市教育局担任局长——这两家结合虽不能与首都的顶级豪门、簪缨世家相比,但在这个繁华熙攘的一线城市中却也是根基深厚,可谓政商联合。
乎等同于一座都市或岛屿的恐怖占地面积。
两兄妹几乎是一到校门口就遭到了其他人的隐秘围观,等司徒锦再一路从私人置物柜将司徒绫送到她所在的一年级教室里并为她鞍前马后的又放书包又取文具用品的时候,校内私下里流传的小道消息早已自“被公然无视的未婚妻”等种种不一而足的幸灾乐祸转变为了攸关于“有司徒锦这种既好看又温柔的哥哥真是很棒”的羡慕嫉妒恨。
“这下总归是有好戏能看了。”
于此同时,发生在教室门口的邂逅剧目仍正如火如荼的持续上演。
世界或以善恶看你,可它未必是真正将你放入它的眼中。
黑发少女止住了正在削铅笔的动作,转眸瞥向事故地点,恰逢此时她的兄长偏头回看了她一眼,相似的容貌与相似的神情于此一坐一立、并处两端,便连眉目间的冷清亦相差无
司徒锦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扯了扯她的脸颊,轻笑道:“如果你下课了可以直接来我教室里找我。”
而司徒家本来是以医药方面的生意起家,只是自从他们的父亲在国外另谋发展以来,国内的相关事务反倒是慢慢地又转回了他们的祖父手里。尽管他们家与许多医院、药店乃至是官方都有合作,可前些年的时候却在他们父亲的主张下对各项医药科研项目投资了不少钱,纵使家里的底子仍在,祖父更在这之后干脆淡化了与这些无底洞之间的往来,然而家里的资产到底也是锐减不少。
“哇哦,前几天才渣完别人家的未婚夫,今天竟然还能有脸当着那位‘别人’的面转而去撩别人家的亲哥哥?我可真是小看她了,这个帮佣女倒是很敢嘛。”
“呵,看来光是一个席学长并不能够满足她的胃口呢。”
司徒锦眼见有人站在教室外霍然向他冲来,避让不及之下只得匆匆扶住门框,顺手把即将摔倒的来人拦腰抱住。虽说他很快就将对方放开,甚至也可以做出撒手不管任对方摔倒的行为,至于他内心的想法到底是如何暂且两说,但身为一个有教养且在外向来表现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性,他还是本能地无法在突如其来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就此对极可能遭难的任意一位女性视若无睹。
——那的确是名副其实的撞见。
“怎么回事?司徒学长干嘛要抱着那个帮佣女?”
她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抬眸看着正在为她忙碌的兄长,心里忍不住又是软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