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上）

    老孟坐在一块石头上，伸手摸着一只狼的后颈。

    低头，老孟对着手里的对讲机轻声说道：“今晚发现入市的异人五人，都是没有登记档桉的异人，猜测为私下觉醒者，或者从边境入境者，是否要采取行动？”

    他说的是汉语，发音也非常古怪。

    “高手没有当年多，却也不少，我们没必要惊动公司总部，更没必要惊动整个异人界。”被称为夏的喇嘛叹息一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一个和当年那个魔头一样的人物……”

    中年喇嘛无奈道：“您也看见了，这里秩序稳定，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人，均要遵循这里的秩序，入境之后，继续杀人，就会被处理异人事情的公司盯上，十分麻烦。”

    “希望如此。”冷酷男人面无表情道，“得到消息，我疾行几日几夜，杀了不少人才得以从中亚入境，不管谁骗了我，都要付出代价。”

    但是老孟却紧张到了极致，那些被他散开的虫子与各种动物开始回返。

    胖子说道：“马梅尔说得对，他只要逃出国境线，谁又能出国去追他？”

    喇嘛问道：“你是西北的老孟？”

    四周传来密密麻麻的扑打翅膀的声音与虫群爬行的细碎声音，如同军队在有秩序的前行。

    风声呼啸，没有一人说话。

    被称为马梅尔的男人说道：“他们的边防线那么长，进来杀几个异人谁知道？中亚那边最混乱之时，那些修行者向这边入境的不少。”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喇嘛，身材不高不矮，不壮不瘦，相貌俊美，面色白里透红。

    老鼠、虫子、狼，本是捕食关系的物种，在他的身边达成了奇怪的和谐关系。

    “西北这边的公司，我早年打过不少交道，杀的人不少，他们又能如何？”

    密密麻麻的动物与虫类有序地向四周散去。

    看起来约三四十的年纪，双眼里却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反而只有一片难言的纯净。

    在他低头看着鸟儿的片刻，有人已经不声不响地逼近到了他两丈之内，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老孟凝重起身：“你是什么人？”

    鸟类没有回答，但是一个声音已经替那只鸟做了回答。

    片刻之后，老孟挥了挥手：“都去吧，监视每一个在夜间入市的人，但是不要靠得太近。”

    在老孟的手电筒的光线之下，其人双目开阖之间，里面的神光隐现，有一种摄入心魄的奇异魅力。

峰的特异之处，以往在夜间，玉珠峰并没有那么明亮。”

    “杀人有什么不好？只要付得起代价，想杀就杀。”身穿黑袍的胖子看向夏，“你师父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没来？”

    一片荒芜的山间，狼嚎不断。

    过了没多久，一只夜行的鸟类无声地飞了回来，停在老孟的膝盖上。

    无数夜鸟在他的头顶盘旋。

    夏说道：“诸位放心，我师因杂事耽搁了一些时间，马上就到。”

    在这种氛围下，老孟却感觉极为舒适，没有一点与他人打交道时的不安。

    “故而我师推测今年立夏时节是希望最大的时候。”

    “我明白。”老孟拿开对讲机。

    “我们这边已经在追查幕后之人，你那边也注意一些，要是发现这人，就及时采取行动。”

    “它看见了我。”

    ……

    老孟的感知也随之扩大。

    无形的炁从他的身上散溢而出，那些围拢而来的动物全被炁所笼罩。

    “今时不同往日。”马梅尔转身，继续看向玉珠峰，声音比寒冰还要冷酷，“当年，他们高手如云……后来，几年之间就被杀断层，现在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那个畏畏缩缩的南亚人忽然把耳朵凑到静默的苦修士嘴边，然后哆哆嗦嗦道：“大师……大师说，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梵的气息，这座山峰不同凡响。”

    “那人消失几十年后，我们都不敢踏足这片区域，还有什么脸面谈及高手？”

    老孟摸了摸它的翅膀，笑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老孟震惊抬头，下意识地打开了手电筒。

    中年喇嘛微笑：“拉克斯曼大师的感知果然敏锐，有大师作证，我想事情的可靠性又大了几分。”

    “不用了。”对讲机里传出华风疲惫的声音，“这边已经暗地里抓人审问过，大多是雇佣人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前额高广，似凝聚了无数的智慧，单单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彷佛这人不是人间的人物。

    直到那个南亚年轻人打破沉默：“大……大师说，杀人……杀人不好……”

    他的声音温和，十分动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身穿黑袍的胖子尖锐笑道：“马梅尔，这里不是中亚，你杀人的事情恐怕早已暴露，现在已经有人在追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