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扣上衣服,她将就着洗漱,擦干脸转过身下意识将手扶在门框上,动作停了一瞬,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没有选择再将眼睛重新蒙上,就这么走了出去。
走了没几步,手腕就被松开,后背被他推了一下,她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地面上,鼻尖紧跟着闻到了一些诡异的气味。没等她站稳怀里被他塞了点东西,她一下就摸到了一点粗糙的毛料。
“别指望这里能跟你那豪宅一样什么都有,”伏黑甚尔看她安静地站着,多此一举地解释,“将就着用吧,大小姐。”
明明是绑匪,却说得像是自己在做什么好事一样,五条律子差点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只是手腕还在他手里被拽着,他力气很大,她几乎是被他强拉着在走,实力悬殊,又被他吓唬了一通,她这时候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作,故意问:“你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
“那你自便吧,”他替她拉上门,在快关上时突然停下,警告她说:“不要摘掉眼睛上的东西。”
“你买的吗?”作为绑匪,这有点超纲了。
他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毛巾?”她顺着这个方向猜测怀里塑料盒子里装着的应该是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胆子,只是单纯想这么干。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想,自己或许遇到了一个怪人,恶劣得捉摸不透的那种怪人。
伏黑甚尔想都没想就说:“捡来的。”
在黑暗之中呆久了的五条律子被头顶房梁上挂着的裸灯泡晃了一下,她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慢慢适应了恢复的视觉后,看清了自己站的地方。
“噢。”
“我又没说不能用……”渴极了的人再脏的水都愿意喝,她受制于人,有什么都算是运气好,哪有资格挑剔。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头顶上的蜘蛛,拧开水龙头沾湿毛巾,小心翼翼地解开扣子擦拭自己出了汗的皮肤。她没有包扎的手腕上,小臂上以及大腿上都被挠出了不同程度的红痕,起了一层红色的小疹子。冷水降低了体温后稍微减轻了皮肤的负担,可是她始终觉得这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痒,不得不把手臂放冷水里泡了一会儿。
她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提了起来,抓住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之后,才
她不敢再追问别的,语气有些委屈地摸着墙壁说:“我自己过去……”说完沿着墙根,慢吞吞地往他那边挪。
伏黑甚尔体格高大,把她抱在怀里轻易得像是举起了一件女儿节的雏人偶,“我说过的,别摘下来。”他肌肉坚实的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上,勒得她透不过气来,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像是被高温蒸发了水分,有种难以形容的干,语气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没走几步,小腿意外撞到了什么,疼得她差点没站稳。
只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房间一眼看尽,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她战战兢兢地走了两步,身后猛然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吓得她发出了一声尖叫,不等反抗,她整个人已经落入一个高温的怀抱里。
“我就算看得见也……”
嘭的一声响过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门外他的笑声,顿时怒从心起,一把拉掉了眼睛上罩着的东西。
他态度蛮不讲理,“你自己想办法,”说完看她那副明摆着不高兴的脸色,话锋一转,倚在浴室门边语气轻佻地说,“当然,大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擦身体,免费的。”
五条律子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脾气很大,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地让她生气,“是什么……”她忍着气弯下腰去摸索自己身前的障碍物,“桌子?”
“我可不可以摘掉这个。”她指着自己眼睛上罩着的东西,她已经失明近一天,需要靠眼睛适应陌生的环境。
这有些强人所难,她皱着眉说:“可是我看不见。”
这是个面积异常窄小的浴室,空间也就勉强够她站在原地转个身,四面墙壁满是霉点,进门时闻到的怪味大概就是墙壁发霉的气味。角落里不知道是霉菌还是虫子的尸体堆积,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模样。斑驳的墙上挂着一小块发黑的镜子碎片,她抬头尝试去看镜子时,发现自己头上不远的地方还牵着一片蜘蛛网,吓得她连忙弯下腰扒着洗手池,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脑袋。
这地方,最干净的估计也就是她脚底下踩着的那一小块瓷砖。
“不可以。”
“对啊。”
擦干水后,她又看了眼手腕上的伤,伤口被换过药,绷带是新的。
她一愣,终于没忍住,红着脸骂了他一句,“变态。”靠着直觉摸到了门沿,自己拉上了门。
“我说了不行。”他打断她的话,语气骤然强势,吓了她一跳。
“是啊,吃饭用的,不会没见过吧,大小姐,”他嘲笑完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直起腰,绕开了腿边的矮桌,“小心点,走这边,别到时候撞伤了还得我出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