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tou 63（完）

    「不要紧，好东西本来就是特别留到这种时候享受的。」二叔举起手，阻止王盟继续说下去：「小邪，你带她过去吧。」

    是漆弹！

    门外爆出笑声，我认出阿寧爽快的轻笑，与潘子沙哑的嗓门，以及三叔醉醺醺的低笑。

    驀地里，我听到这么一声吼，声音听起来好熟悉，但在我能反应之前，有什么东西重重的从天上掉了下来，把我砸得头昏眼花，我被压得整个人跪了下去，趴倒在地上。即便如此，我却还是拚命地抬起头，想看清阿寧，我完全不能理解阿寧为什么会毫无来由的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那他娘的挨千刀也瞪着我，他看起来跟我一样茫然困惑，显然他也同样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你们这帮驴蛋！」我朝门的方向吼道，涨红了脸：「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重重落在我身上的物体，突然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沉重的朝我背上一压，差点没踩的我一口鲜血吐出来。只见对方从我的头顶略过，带起一阵风，衝到门边，用力的试图拉开木门。然而，却为时已晚，阿寧已将门锁紧，而这木门本来就是二叔用来防范三叔没事到他的酒窖里偷酒喝的，门板和门锁都特别加装过，不可能撞开。

    我是不是已经原谅了这些还活着的人，包括我自己？我没有答案。但是有些时候，比如说，现在这一刻，我会突然毫无来由的希望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在我身边。

    「钥匙拿来。」阿寧伸出手。

    「喔喔，superwu发飆囉。」

    「……既到此就该把城进，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我听见阿寧压着嗓子，拚命学着京剧的唱腔，中间还穿插着憋笑声，很明显的绝对不止一个人在门外窃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乾的不像话，简直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字句。

    那群可恶的混帐！

    我

    「大姪子，这是好意知道不？啊哈哈。」

    隐隐约约，我听见从木门另一侧，阿寧扯开了嗓门，幸灾乐祸的喊着什么成功了，关起来了，哈哈哈之类的话语。

    我再度望向阿寧，但她却已退至门外，砰地一声将门飞快关起，然后喀啦喀啦的把酒窖的大门迅速上锁。

    「吴邪，趴下！」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当下却没有想太多，只是尽责的带领她到酒窖前，掏出刚才二叔交给我的钥匙，打开木造的厚门。

    「嘖，」在我还来不及回答之前，王盟先发了话：「你打什么歪脑筋？那可是二爷……」

    阿寧冷酷的举起手，她的手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枪，枪口直指着我的眉心。

    我瞪着门，瞪着门前刚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瞬间把我压得眼冒金星差点口吐鲜血的挨千刀，然后实在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以进……」我转身，正想向阿寧说话时，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令我不可置信的画面。

    有个傢伙听起来半醉，大声的在唱《空城计》，那实在很像三叔的声音：「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谈谈心……我说，你们就在里面好好地谈谈心啊！」

    我点点头，站起身，眼角看到阿寧偷偷朝王盟扮了一个鬼脸。潘子也看到了，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笑得喷出来。我立刻听到三叔半醉的声音在后头嚷嚷着什么潘子好好一口酒不喝，偏生要喷出来，罚喝两杯！我抿紧嘴唇，以免自己也笑出声，然后迅速转身，开始领路。

    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还是什么都没想，便将钥匙递了出去，两隻臂膀顶住木门，用力推开。木门发出咿呀呻吟，我走入黑暗，在酒桶堆叠着的墙角摸到了电灯开关，转开青黄的昏暗光芒。

    然后我听到乒哩乓啷的声响，好像一群犀牛从楼梯上衝了下来。

    阿寧一边迅速退后，一边瞄准我，扣下扳机。

    啊哈哈你的头！

    啪地一声，我的肩膀被击中，却没有预期的那种剧烈痛感，甚至有类似顏料的玩意儿溅到我的脸上。

    「superwu，」阿寧的轻声叫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出：「你知不知道二老爷私藏的那些上好红酒放在哪里？」

    「嘿，小三爷，别生气。」

    他瘦了。我发现自己一边看着他，脑子里一边这么想，他瘦了，脸看起来比我记忆的尖了些。

，我们却都还活着。所以，我们只好继续活着。

    我带阿寧到地下室取酒，二叔的好酒都藏在酒窖里。一路上阿寧安静得出奇，阿寧一向都会陪我聊天扯皮，从不冷场，但是这次，阿寧却绷紧了脸，一句话也不肯说，甚至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我问了她几次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却完全无视我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带路」。

    为了活着，做出很多妥协。毕竟，有些事情总得慢慢学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