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从裙子的暗袋掏出怀錶交给吟游诗人,「这个,可不可以?」
吟游诗人话头未止,怪里怪气地探问二人:「哎呀,谁的存在是虚偽的呢?」话音刚落,喇叭内的孩童们追逐嬉笑声开始播放,周遭每幅画里的猫儿随渐强的音量躁动。
「拜託,都给我闭
惊觉闯祸的黑猫,处置好受重伤的橘猫,伤心地返回白猫昏迷的地方。心意已决的她仍高举爪子……
「那我们要见她!」
「修.切格凡?」
留声机内传来复数的嗓音堆叠,声音忽男忽女,沉吟一会儿便爽快松手,修及时搀扶住露娜才不致又跌倒于地。
「嘻嘻哈哈哈哈哈,快来、快来玩哇,不是说好要一起玩吗?……」
然而,黑猫见到像过世伴侣的橘猫,被勾起往昔的回忆使她经常在黑夜中哭泣。内心在悲伤日积月累的侵蚀下,扭曲、蒙蔽,虐待被藏于树洞中的兇手已然无法了却心中的苦闷。
哼着小调,在美味的蛋糕里添入睡眠的药剂,愉悦地强押白猫吃下。
话语未尽,诗人平举右手做出手刀的手势,由左至右比划于推测是对应人颈脖处的留声机喇叭根部。
「放心吧,真正的她一直都在你们身边,时机成熟时一定会现身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欣赏故事来调适心情,不是吗?」
凭什么那位魔女把他们带到这样危险的地方,本人不肯现身就算了,三番两次使他们遇险,艺术品肆意玩弄两人在股掌之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也不像奎达尔本身会做出的事。
「欢迎两位来到『童话廊』,我是《吟游诗人》。已为二位准备精彩的童话故事,还请跟着我来。」
可露娜的状态完全相反,平时深邃无波的蓝瞳紧缩,小脸越发苍白,脑壳内咚、咚、咚一下下敲击着,来自身体记忆的恐惧由内而外佔据思考。
露娜主动用左手勾住修的右手,细不可察地推搡暗示修,最好先不要坚持己见,配合对方好见机行事。
她误入歧途了。友谊的真诚在私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最后几帧图画停留在黑猫狰狞的面孔,划开、进入白猫身体里的画面,无限循环。
停下,快停下,露娜的头好疼啊!
修恼怒道,不打算让步。
一改先前轻挑态度,吟游诗人毕恭毕敬地脱下喇叭口上的羽毛帽子,朝两人鞠躬做出邀请状。
这下麻烦了。修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哀叹道,谁没事会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带着钱财走动?露娜身上的披肩也不能说给就给,毕竟是擅自从奎达尔为爱人留的衣物里挑选出的衣着。
「我们要离开这里。」修佇立在原地坚持地说。
「参观费。」吟游诗人二话不说,一点也不害臊地伸出手向修讨要金钱,还怕对方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骄傲地补充道:「我可是全国最会说故事的吟游诗人。切格凡家族依靠奎达尔大人赚取许多钱财,如果想平安通过『童话廊』,最好是给我你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否则……」
很久很久以前,在鲜有物种进入的奇幻森林里,住着一隻永生不死、会法术但丧偶的母黑猫,黑猫在其他猫族的眼中是不祥的存在。她孤单活于无尽的时空当中,春去秋来,日復一日向上天祈愿再次见到伴侣与交到新朋友。
经过《悲剧》的洗礼,儘管梦幻色彩包装的血腥不容忽视地袭击全身上下的感官,修的不适感未像先前那般剧烈。
贪婪地接过金灿灿的怀錶,诗人左翻翻、右看看,还走到长廊的烛火下观察。见色泽金亮无暇,愉悦地肯定其价值放入喇叭口。
「很遗憾,我的小客人,这得要问魔女的意思。」前一分鐘的恭敬,此刻再度恢復若有似无的戏謔。
当然,也曾试过用魔法创造爱人和好友,却没有一次成功。
吟游诗人耐心被消耗殆尽,语气虽未怒,却一面戴好帽子一面绕至两人身后,无形间施予压迫,「请往前走呦。」
某日,许是上天回应她虔诚的祈祷,优雅的母白猫和活泼的公橘猫误闯森林,两隻天真的小猫见黑猫独自生活,便约定天天前来玩耍。三隻猫玩着游戏、探险、吃着黑猫做的点心嘰嘰喳喳地谈天说地,生活既愜意又有趣。
橘猫撞见,立刻衝出森林要寻找支援,不料情急之下迷失方向,意外跌落山谷。
噢,说是孤身一猫也不太妥当,她可是成功把杀了爱人的兇手抓来,和她一同品尝被迫失去一切的痛苦呢!
顾虑到这世界中的艺术品的危险性,修不敢轻举妄动,沉声命令道:「住手!露娜是我,修.切格凡重视的朋友,不许无礼。」
露娜忘了什么?为什么会忘?她如此自问。
修正苦恼着,露娜倒是明白戈登为何把金色的怀錶交给他们了。
三隻猫咪。吟游诗人见两人终于愿意挪动步伐,开始有模有样地诉说今次展览的主题故事,如同小时候他们在街上看真正的吟游诗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