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是力量,泼辣是力量,有能力是力量,有性格也是力量。我要鲜活,我要特立独行,而不是千篇一律……真是无趣。”
“我才不喜欢什么才子佳人,佳人有什么好的,哪怕是妓女,有人性的闪光点,那也是不凡的存在。”
“妓女?”李期矣思索了一番。
“我小的时候听我外公讲过诸如陈圆圆李师师还有小凤仙的故事,这些都不是平凡女子。可是这些故事都太过热门,改编起来没有一定的笔力,是很难的。我才刚起步,并不想挑战固有概念,这些故事都有一定的权威性,别人都说过无数遍了,我没必要上杆子说,我想要一个小故事,可以展开说的,可以发挥想象的,可以展现女性美的。”
“我这里有一则小故事。妖精,你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往书房走。
他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递给她。
她接过,看了看书封:“《阅微草堂笔记》…纪昀。”她喃喃念出声。
李期矣翻到二百二十二页,递给她。
“青楼椒树?”
只有短短一段话,不过百字有余,尽是文言文,粗粗读过去,秦律之没了耐心,也没看全,直接问了。
她看向李期矣:“我语文不好,所以你再给我翻译一遍。”
祺祺很有耐心,摸了摸她的头:“这是纪晓岚说他同乡某举人的故事。在这个举人没有考取功名之前,贫困落魄,但他放荡不羁,喜欢去青楼,但这些青楼的妓女们见他穷,完全不搭理他。唯独有一个叫椒树的妓女赏识他的才华。和其他人说,这个人有才华,不可能长期贫贱的。于是不时请他来亲昵喝酒。”
“椒树请那个穷举人白嫖喝酒?”秦律之一愣。
“是。白嫖喝酒。”李期矣温柔一笑。
“后来呢?”
“她不仅请他白嫖喝酒,还供他读书,供他科举考试。”
“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做的都是皮肉生意。等于说她在用自己卖身的前养男人?”秦律之愣了。“这不是清朝吗?这不纯纯恋爱脑吗?”
李期矣又笑道:“你先别急,等故事说完,你再评价。”
“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生气了!”
李期矣觉得妖精可爱,忍不住笑着亲了亲她,继续道:“等到那个举人应试的时候,椒树又给他钱考试,又给他家置办了柴米油盐。举人非常感动,说自己到时候金榜题名,一朝得志当了官,一定会娶她回家。”
秦律之蹙眉:“男人发誓就和放屁一样平常,这是不能信的,这些钱,一定打水漂了!”
李期矣笑得不能自已,抱着她的妖精赖了赖:“是咯,那我就不是男人好了。”
秦律之也笑了:“你少来抖机灵。”
她又问:“那她是不是一直在等那个举人回来娶她?救命,我真的会生气!”
“不哦~”李期矣卖了关子,戳了戳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秦律之亲了他一下:“真恶心。”
李期矣也不恼,拿起书,对她继续翻译道:“她和举人说,我之所以看重你,是看不惯其他姐妹眼睛里只认富贵,我想让人知道,在脂粉绮罗堆里的女辈之中,也有人慧眼识得人才。至于你的白头约定,我是不会接受的,我性情放荡,一定做不好一个良家妇女,如果我成了你的妇人,依旧做放纵风月之事,你怎么受得了呢?如果把我关进闺阁之中,就想让我坐牢一样,我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与其与你起初欢洽,最终离开,还不如各自保留着这份不尽的情谊,作为长久思念吧!”
他看着书,给她认真的翻译着椒树的回答。
秦律之的内心好不震动,这是清朝,这是封建礼教发展至顶峰的清朝!这样压迫守旧的背景,在民间有居然有这样一个奇女子。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到了秦律之的心坎里。帮助举人,只是肯定自己看人的眼光,见不惯世俗的成见。不计后果的付出,纯粹是从心而已,不愿被束缚,不愿进宅院,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性格与需求!
秦律之眼神里的光亮,正是李期矣等待的,他就知道,他的妖精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快活。他的妖精和他,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呀……”李期矣放下书,把他揽入怀中:“后来不负椒树之期,这个举人果然高中,当了县令,可他无数次邀请椒树到他的府上,椒树都没有去。椒树到了中年之后,容颜渐衰,门前的车马再也不复从前,逐渐稀少,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没有到县令的府上,就算是县令要见她,她也不见。”
秦律之诧异道:“青楼女子没了生意,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日子一定很难过,她竟然完全不去求助县令?”
“完全没有!在县令功成名就之后,她就闭门不见了。”
椒树真的是个奇女子!这就是她想要的故事!
秦律之热血沸腾,有好多话想和祺祺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直接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