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招一番话,猛地又叫他心痛难当,谢筝想起舒汲月从前说过的情话,忍着泪,颤抖声音道:“可是有些感情,便是因无可取代才珍贵”他想到舒汲月受他欺骗时那受伤的眼神,一股锥心之痛猛地翻涌上来。这一种用心动情的爱恋,显然比凤招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世上没有不可取代的人事”要动人太多。他立刻后悔起来,将凤招从身上推开,他道:“我,他对我他对我是用了心的。”
凤招轻叹一声:“傻孩子。”
凤招“哦”了一声,似感有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凤招也不迫他,含笑坐起,接着长臂一挥,床畔蓦然张开一面水镜。镜中之人衣着华贵,容颜俊美,正是舒汲月。只见舒汲月脸色阴沉,与面前一人正在争吵,镜中唯有画面,没有声音,不知二人在吵些什么,只能看见舒汲月眼中怒火越发炽热,神色越来越激动,气怒之中还夹杂着某种无奈。最后不晓得镜中另一人说了什么,舒汲月猛然一把将人推到墙上,握着对方双肩就低头吻了下去。
谢筝一吻之后,凤招并不惊讶。他完美无瑕,神只般的躯体凌驾于谢筝之上,与谢筝轻轻贴着,温暖的体温裹住谢筝微凉的身躯。
谢筝这回决然地摇一摇头:“不,我喜欢这里,胜过人间。”
刹那间,谢筝如遭雷击。
凤招道:“宝宝是否误解了为父?”他含笑道,“我虽然很喜欢你,倒也不至于非要与你欢好,你心中有人,大可将他带来魔界或者待你灵气充盈,我送你回到人间界。”
舒汲月英俊的面影登时闯入脑海,谢筝微微垂眼,没有否认。
谢筝凝望着他,心道:原来谢跖青一生求而不得之人,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是。若他能如你一样忘怀谢远春,我又怎会过了这样一个百年?
谢筝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念及凤招总不至于吃一个凡人的醋,便稳住声音,慢慢将心上人名字念出,仅三个字从他口齿间脱出,都仿佛齿颊生香,那一个名字,便已是珍贵无比:“舒汲月。”
可惜就在他一生中最甜美难忘的夜晚之后,刚与心上人互诉衷肠的他,便被谢跖青再度掌控。谢跖青以舒汲月的性命拿捏着他,于是他不得不利用舒汲月的剪水镜害死了费闻,也不得不离开舒汲月,跟在凌却身边,最后又害了对他一片真心的凌却。
谢筝低笑一声,想起舒汲月那日惊讶之中含着伤痛的眼神。他既黯然,又释然:“儿子不想勉强他。他是名门弟子,有自己的骄傲,我们我们道不同,终究走不到一起,我只不想他恨我。”说到这里,他内心止不住刺痛起来,舒汲月素日的体贴,待他的一片深情点点浮上心头。他更难忘记两人仗剑游历之时,在短暂地脱离谢跖青的时候,两人亲密相对,形影不离,当真是神仙眷侣一般。曾有一日在留春山庄,他从噩梦中惊醒,舒汲月先受了他的气,又忍不住来关怀他。那一次,他忘却一切杂念,只想与眼前人厮守到老,扑入他怀中一辈子也不分离。若那时当真成了只要谢跖青晚出关些许时日,费存雪谢摘大婚,他也就跟着舒汲月回了舒家定亲,一切木已成舟,岂会有后头几年的纠葛?
谢筝轻轻叹道:“世上终不会有能回到过去,改变曾经的法器”
有那么一刻谢筝都要猜疑这是凤招捏造出来的虚像,可是很快他就瞧见了被舒汲月亲吻的人的脸那是谢摘
凤招拈起谢筝的一缕乌发,轻轻拨一拨谢筝的唇和面颊:“宝宝该有个心上人吧?”
凤招笑道:“世上也没有值得我回到过去的人。”他对谢筝道:“你还太小了,宝宝。若你如我这般,经历千年人世,你就会知道,世上没有不可取代的人事。错过一人,还有十人、百人、千人在前面,比那一人更好。”
凤招又道:“他是何人?便是西州人皇,我一命既出,他也要到这里陪你到老。”
只是他对舒汲月始终未能忘情,尽管被凤招容色所慑,却不曾真的迈出那一步。每日只在传功时与凤招赤身相贴,浅尝辄止。凤招却仿佛忘却父子伦常,真的迷上了他,魔侍也不召了,天天陪在他身侧,待他既像父亲对儿子,亦像男人对情人,时常就这样拥着他,与他讲些魔界的传闻趣事。
如今,虽然谢跖青已死,可目睹谢筝使用剪水镜的舒汲月,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谢筝很清楚,舒汲月那人看来虽风流不羁,择选道侣的标准却十分规矩俗套。舒汲月想要的是一个容貌出众,天资出众,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道侣,最起码,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道侣害人。
全被谢摘夺走,不抵魔界魔气侵蚀,凤招日日与他裸身相对,为他传功渡气。虽至今对他秋毫无犯,谢筝却能察觉凤招时常用欣赏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赤裸的身躯上。
镜中的另一人用力推搡着舒汲月双肩,舒汲月却佁然不动,握着那人的手更是抱上对方后颈,捧着那人的发丝将他控在怀里亲吻。那人的双手也渐渐无力,最后索性反拥住舒汲月肩颈。一双人影在墙角下亲密无间地交叠在一起,一吻从激烈到柔和,舒汲月的手渐渐不规矩起来,从对方领口往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