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讲堂喂招时,卓沉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卿越,剑招更是舞得一塌糊涂,不仅入门弟子唏嘘一片,连路过的同门都频频皱眉。
卓沉咬咬牙,尽力回想,总算做了几个相对标准的动作,可林卿越反而还不满意了,又勒令他重复几遍,不停纠正。
他更加怀疑自己是被师兄打坏了,隐秘难言处居然…居然有些热痒,恨不得贴着身后人蹭上几回才好。
于是夜里不仅要艰难地用着钻孔工具磨那两块坚若磐石的玉玦,还要被师兄捉着演习第二日的剑招,美名其曰:莫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师尊丢脸。
可惜卓沉不争气,作一招简单劈砍动作时附了过多真气,又练得太久后继无力,竟被师兄借他以演示用的佩剑牵引而且,望舒就若急切寻主一般,拖拽着他掉进师兄怀里。
“怎么不专心?”林卿越的手掌从他的肩胛骨一路“抚摸”至手腕,轻飘飘地若隔靴搔痒,基础的动作非得定格成稀碎的小节,掰碎了喂给他。
“要抱到什么时候?”林卿越稳稳地接住他,压低声音问怀里丢脸后躲着不肯出声的师弟。
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师兄给了面子,不再贴身教导,而以木剑点关节指导。
师弟的腰很软,碰一下就会轻轻发抖。偏偏还嘴硬得很,找了诸多托辞。
与林卿越找到乐趣的心态截然不同,卓沉无比怀念叶渠的教导,虽然看不懂,但是起码不会让他有如此尴尬的时刻。
让他叫苦连天的还要属教导时无可避免的肢体接触,要不是和林卿越有旧怨,他都要怀疑师兄是不是真的暗恋自己了。
简陋台案上乱七八糟的工具搁置了一堆,就像他的心绪,纷繁复杂。
这才是头一回…这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看着环佩发懵,思索要在哪里打孔,又要怎么打,得到林卿越“没听过水滴石穿么”的回复后更觉怕是要常住剑庐了。
非常有趣。
林卿越握着他的手腕骤然施力,用未附着真气的木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携裹起的剑风却凌厉地不像话,轻而易举地精准斩碎远处漫卷而起的竹叶。
“今天还练吗?”
卓沉还是不回应,留给他的背影似在赌气,要不是师兄非让他再练几遍,怎么可能会如此丢人。
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复杂居多,心思简单者亦有。但师弟这样喜形于色,却善变又蠢在表面的还是独一份。
寂静的夜里除了叶片落地的簌簌声响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卓沉喉结滚动了一下,林卿越的轻笑立即就随之响起。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卓沉深吸一口气,清冽的雪香涌入鼻尖,莫名地安抚了憋屈难受的心,他别过脸不看林卿越,匆匆侧身从小路回了剑庐。
太丢脸了…等师尊出关一定要好好学了剑招一雪前耻。
卓沉愕然地不是剑招,而是林卿越发力时的动作。师兄整个人都覆了上来,鲜明的触碰无法忽略,灼热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烫得耳尖都晕出浆果的血色。
…剑招演示要这样吗?好热…
卓沉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了,演练剑招居然撞进师兄怀里,周遭的议论声被他下意识放大,眼前的“仇人”居然成了唯一的庇护所。他缩着不敢回头,怕涨红的脸引来更多的嘲弄。
他可能知道…有何玄机了。
“师兄的错,给师弟赔罪。”林卿越也察觉到那个好字说得过于亲昵了,又正了正声。
更叫他头皮发麻的还是匆忙应下的差事,剑招演示说得轻巧,他才入门多久,基础招式都舞不明白,空有修为的花架子罢了。倒不是叶渠不教他,只是悟性方面的欠缺难以用努力弥补,不要说与林卿越学剑时的一日千里相比了,连点皮毛他都学得吃力。叶渠闭关的日子里除了宗门讲堂后舞几下,其余就再无练习,觉得修为高深不就成了,非得学这些么。
“还伤心呢?”林卿越的忽然出现打碎了他纷扰的心思。
语毕捉起师弟
林卿越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句:“我替师弟松松筋骨吧,许是昨日练得久了才会发痛。”
站得久了下盘不稳,身体在师兄手下微微发颤,林卿越贴得很近,近到卓沉恍惚能隔着衣料感受到他的体温,在萧瑟的夜风里若飘摇的明灯,吸引着他摇摇欲坠的躯体飞蛾扑火。
他趴着拨弄那块怎么也钻不破的碎玉,尴尬的画面和众人的唏嘘反复交错在眼前。
“没…没有。”他总不敢说师兄摸得我好痒。说不定林卿越动作这样轻就是因为不愿意和他有过多接触。
“不,腿疼。”他数着字数,非精简成三个字然后丢给罪魁祸首,随意找了个理由。
卓沉闷闷的声音好像还在不悦:“那…那我不想修玉了。”
剑修的剑居然能练到脱手,怎么不算奇耻大辱,这比剑招不熟丢脸多了。
“好。”他调子拖得长长的,九转十八弯似的晃进青年心里,语气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