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杉杉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拼命把他向外推,闭着眼睛喊:“你醒醒吧!你杀了那么多人,应该去自首!”
夏杉杉踢打他抓挠他,他强行拉过她的左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带血的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合适,款式也特别适合你,我专心为你挑的呢。嫁给我吧好吗?你不是说求婚只是表面的仪式,重要的是真诚吗?我发誓,我一辈子只爱你,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背叛你。”
看着张文华无助的样子,夏杉杉心中的柔软又被唤醒了,她怔怔地注视着这个她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人,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脑袋重重摔在地上,胳膊绵软垂落,郝天养终于被老天爷抛弃了,这两个字成为他最后的遗言。
夏杉杉终于从强烈的精神刺激中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丢下手机跑向洞口。
张文华动了动,嘴角咧开笑意,“杉杉你别答应他,他想对你做什么你就让他做,我不嫌弃你,痛苦早晚都能忘记,等我们渡过了这一关还能一起经营余生。”
华知道没人能在我面前说话不算数。”
话音未落,他一直发胀的脑壳忽然松快了一下,他的目光从裤绳上移开,看见张文华手里攥着一根断掉的石刺,锋利的断茬沾着粘稠的血,他伸手摸向那个松快的地方,原本的包变成一个洞。
张文华声泪俱下,“我不能自首杉杉,自首就没有将来了,跟我走吧好吗?我求你了!求你了……”
他清清嗓子,“一……二……”
张文华丢下石刺,心疼地抱住夏杉杉,“没事了杉杉,一切都结束了,钱还在车里,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躲起来,只要你能原谅我,谁也抓不住我。”
张文华也在创业,但他说起自己的事业时只是说:“我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样子才算成功,大概每一天比昨天的自己好一点就可以了吧。”张文华也在努力赚钱,并且有一定的物质基础,但他从来没有物质追求,谈到钱这个话题时,他说:“因为这是一个商业社会,所以钱成了衡量价值的最简单直接的标准,但价值是本质,钱只是一种表现价值的形式,比如那些一幅画可以卖上千万的画家,他动笔画画时追求的一定是艺术价值,那些掌管着商业帝国的企业家,他们创业之初追求的一定是通过商业来实现人生价值,一位出场费上百万的歌手,表面上看是因为名气赋予了他价值,但恰恰相反,本质上是他在音乐方面的价值赋予了他名气,如果非要用赚钱来衡量人生的话,那 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追求的本质价值做到极致,商业社会就会自动把他创造出来的价值转化成钱。”
所有这些观点,都让夏杉杉耳目一新。那时她正处于人生中最迷茫的阶段,她的很多同行小姐妹都在做外围,告诉她谁也不可能成为世界名模,一定要趁着年轻多赚钱,不要等到老了两手空空,还有很多掌握着资源的老板向她伸来潜规则的手,告诉她行业就是这样,既然她有这份事业心,就要为事业做出牺牲,她抗拒所有这些行为,可随之而来的就是
夏杉杉大叫,从张文华怀里挣脱出去,连连后退,目光比刚刚经历所有生死关头时更加惊恐。
他的身体抖成一团,跪在夏杉杉面前,一下下用脑袋撞击着坚硬的地面,鼻涕和眼泪堆满脸颊,“求求你……求求你……你是我的全部……杉杉……”
光头追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跑可解决不了问题妹子!看来你是不想答应我,那我就只能委屈你了。”
张文华追过去,跌倒,爬着追赶,一直到夏杉杉退进死角双腿疯狂地蹬踹他,他按住那双伤痕累累的腿,“杉杉,是我呀,我是文华,是你唯一爱的人,我爱你,早就准备好了求婚戒指,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碎光’纠缠我,我早就跟你求婚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答应光头出卖你,可那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实际上没能伤害你不是吗?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他再次把夏杉杉按在地上,张文华如同一具被灵魂抛弃的躯壳走上前来按住夏杉杉的上身,光头骑着她的双腿,去解自己的裤子,边解边说:“兄弟,你他妈倒是个干大事儿的——”
他朝洞里抠了抠,鲜血喷出去几米远,他急忙收回手,继续解自己的裤子,然而视线迅速变得模糊,双手在他眼皮子下扭曲成一片朦胧的影子,头皮下像有无数根针在刺,浑身不断变得沉重,他道:“张文华,你不讲——”
她想起玩完剧本杀的那天晚上,他们用微信聊到深夜,聊兴趣爱好,聊过往趣事,聊将来打算,那时她开始觉得张文华跟她认识过的、相处过的、追求她的所有男孩子都不一样,那些男孩子总喜欢有意无意地表现自己,家境好的喜欢聊物质聊权势,创业的喜欢聊成功人士聊宏伟蓝图,上班族喜欢聊八卦聊鸡零狗碎,她并不是讨厌他们,也完全能够理解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欲望,能跟他们聊得上,但就是没人能聊到她心里。
还没等说完,他那顽石一样的身体便栽倒了,他吃力抬起粗壮的胳膊,指着张文华,瞪着眼,含混地接着说:“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