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赏一口饭吃,战战兢兢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彻夜难眠。
“住手。”她上前两步对小二,“去拿点吃的过来要抗饿的。”
小二知道这位爷的身份非常,故而不在多言麻溜的进去拿东西。
蜷缩在墙角的乞丐又使劲把自己往角落缩了缩。
容巽伸手放在乞丐的额头上触手极烫,风寒发热。
没一会小二出来了,手里端着糖油鸡蛋饼,发面的很抗饿,还是热乎的。
容巽接过递到乞丐面前,“吃吧。”
乞丐很害怕,他怕这人又和那些人一样拿他寻开心玩,说给他吃的却都倒在地上让他像狗一样去舔。
可是这饼好像啊,香味源源不断的由空气进入他的肺腑。这人也一直保持着递给他的姿势不曾变过。
是不是可以相信?
乞丐缓慢又谨慎的接过饼,见没有任何捉弄成分,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容巽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乞丐手里,就离开了。
她今日来这里是因为朝中几个新贵宴请,美其名曰安定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不输男儿,吾等愿结交。
说白了不就是怕她下一个就对他们动手嘛,干嘛说的好像她是个人物似的。容巽承世袭国公进的是兵部,虽说职位不大可是品级大啊。
宫里有她大哥宫外有她。
兄妹二人里应外合办掉好几个绊脚石,现在整个兵部都已经尽在掌握,若是这些人在不过来巴结她,谁知道下一个会谁,故而他们不过是为了顶上羽纱罢了。
这一桌今儿吃的是宾主尽欢。
夜色渐深才散桌,各回各家。
容巽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出去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今夜是个晴夜,万里无云,月朗星稀。
却是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徐徐飘落,没一会地面就都被雪覆盖住,她并未撑伞只是立在聚吟楼前抬头望月。
像是再想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想。
身影孤寂,好似天地间孑然一身。
一片阴影遮在头顶,吸引了容巽的视线,她侧首去看。
是个乞丐。
是今儿她给过吃食的那个乞丐,破破烂烂的棉衣裹着不算强壮的高挑身躯,手里是一块破布被高高举起撑在虞素寒头上。
乞丐身上又脏又臭,故而他一直与容巽保持着距离。
容巽也是这会才看清这个乞丐,面色枯黄唯独一双眼睛是盛开的桃花眼,眼底盛着莹莹星光与这个天地间最纯粹的讨好善意,干净的不含杂质。
四目相接容巽忽然惊醒了。
她仍旧是宋也的妻子,整个净悬司尽在手握的容巽容郡君容令使,从来都没有什么拍下悬崖,什么乞丐。
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宋也迷迷糊糊的揽过他的身子,“巽巽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不怕不怕。”他伸手顺了顺容巽的背把人抱的更紧,“乖乖睡吧,我在这儿呢什么噩梦都不用怕。”
容巽乖巧的窝进他怀里,突然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时容巽才抬头,却怎么也看不清抱着她的人是谁,什么样的面容,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着怀抱的温度是真实的。
真实的寒冷。
“巽儿你怎么了?醒醒!!”容桥焦急的看着醒过来的妹妹,“巽儿怎么了?哭什么?”
容巽小心翼翼做起来,这是她在容国公府的房间,现在大哥在她床边,二哥在床头,父亲在一旁站着。
就连元氏和容瑶都在。
到底哪个是梦?容巽突然分不清了,海市蜃楼,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