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七、命令

    【创世的……魔皇……】

    「这是……！」

    利瑟比似乎也明白了那个答案，他不敢置信地望向亚莱蒂。

    她并没有承认她的身分。

    【嘻嘻嘻！吓到腿软了？这祭品丫头只有嘴巴有气势啊？】

    「所以我说了……凭你，是动不了我的灵魂的。」少女轻声说，悬在空中的手指点亮了幽蓝的光芒，血色的红光从她的虹膜发散，「——命令。」

    「这是什麽……」他的双眼瞪得像要凸出来，「亚莱蒂……你到底是……！」

    【不、不可能！】恶魔吼道，【你只是个祭品而已！魔皇的磐石明明??！】

    力量回到她的手脚，她能站起来了。

    「不…

    那与少女体型相差悬殊的魔鬼，却像在抓住亚莱蒂的身体後就僵住了。它的手颤抖着，无法往前、也无法後退，甚至，它似乎连少女的身体都举不起来。

    【奇、奇怪……】

    「亚莱蒂，你该不会……律法的力量……！」

    「向所有诉请魔皇力量的灵魂……」亚莱蒂冷冷地眯起眼，「让这家伙——跪下。」

    清冷而平静的女音响起，亚莱蒂·艾凡西斯站起了身。

    「我的身体是我的，我的生命也是我的——我不会让祂有机会现世的。」缓缓地，银发少女向前伸出手，锐利地眯起眼，「相对，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睡觉的魔皇，如果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我就代替祂回应这些呼唤。」

    少女只是平静地看着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上面的文字只是魔王威斯林格的小恶作剧……我是这样听说的。」亚莱蒂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脚下的恶魔，「还有，祭品什麽的……我已经听腻了。」

  倏地，痛苦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终於慢慢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的背後不知何时已生出了一对纯白的羽翼，他震惊地看着身後的翅膀，又看向亚莱蒂，久久说不出话。

    她看过那恶魔掐住威廉的景象，她知道那只手能够抓住灵体和人类的实体，那巨大的手一把抓住她纤弱的腰杆，利瑟比急得大叫出声。

    【你做了什麽！】

    利瑟比的呼声响起，她回过头，一切景物还是维持在她失去意识前的情况，魔法阵中的锁链仍然在成形，恶魔也依然站在他们的前方，看来那感觉有如数分钟的求生挣扎，在现实中只是不到几秒的事情。

    【你这丫头到底做了什麽……！】被踩在脚下的恶魔又惊又怒地吼道，【竟然有东西能命令圣鸟……能做到的就只有……就只有——】

    然而，少女不为所动。

    「亚莱蒂！！」

    瞬间，恶魔的巨手朝她袭来。

    就在「跪下」这个条件达成的瞬间，利瑟比身上的光芒淡去了。

    缓缓地，它带着敬畏，呼唤了那个称谓。

    魔鬼发出凄厉的惨叫，松开了握着少女身体的手。

    就彷佛她拒绝了那股召唤她的巨大力量一般，她与自己的五感又重新接合，眼前的视野再次明亮起来，她比任何时候更加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存在着，这是过去十七年不曾有过的切实感，亚莱蒂深深吸入一口气，空气进入她的气管，在肺里流动，又慢慢呼出，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呼吸」这件事情，她的意识彷佛比任何过去的时刻都要清晰。

    尾音一落，利瑟比的身体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恶魔没有继续说下去，它像是明白了什麽，漆黑的身躯突然僵直。

    【这是什麽！这可不是律法的力量！！】

    光芒从她的指尖消失了。

    取而代之，利瑟比的周遭散发出强烈的光辉，就像被启动了什麽开关，他的眼神和动作都变了，只见他一跃而起，在半空滞留的瞬间，无数的魔法阵在他四面八方展开，刚才为止还温吞成形的锁链此刻竟有如喷射的子弹，一道道狠狠贯穿了恶魔的手脚。

    但那平静中带着威压感的气场却似乎间接证实了其中蕴含的可能性，再加上，它明明已经分得惧魔魔王的力量，却无法挪动眼前少女的灵魂半丝半毫，那并不是人类的灵魂所拥有的权能。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就连恶魔自己也被说服了。它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个少女，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恶魔还没反应过来，利瑟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它慌张地向四周张望，下一刻，强大的力道从天而降，不知何时出现在上方的利瑟比用脚跟狠狠踹中它的天顶盖，毫无招架之力的魔鬼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扑通一声，在银发少女的前方跪倒下来，巨大的脑袋狠狠重击地面。

    【嘻嘻嘻！没用的！速度慢成这样！再来几百只圣鸟都没有用！】

    「就是这样。」

    「不要再说祭品了！亚莱蒂不是祭品！」利瑟比愤怒地大吼，「那位大人根本不需要靠着人类来现世！你要我说几遍！！」

    「亚莱蒂……！亚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