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带着浅浅疤痕的左眼正虚虚地弯着,像是在笑,但笑容并没有抵达眼底,反而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伊瑞布兰尔其实还在这栋大楼里。
半夜的时候,他带阿冉去了底楼的练习室,用属于雌虫的方式好好地“交流”了一番。
阿冉冷冷地睨他一眼,侧过身让他出来带路。
虽然有些不解,但贺卿还是老实坐了下来吃早餐。阿冉在他旁边的位置,自己倒是不吃,就只是高高兴兴地看着贺卿吃饭。
伊瑞布兰尔的反应力更快,而阿冉的招数更加狠辣。他俩打得不相上下,虽然高等雌虫的身体强壮,但他们能发挥的力量同样强大。就算他俩顾及着贺卿而没下死手,各自的身上很快都挂了彩。他俩甚至差点把这间不那么坚固的练习室给弄坏了。
两个雌虫,还是两个记着旧账的、争夺着同一个雄虫的雌虫,相互看着对方当然不可能顺眼到哪儿去。
贺卿有点发懵。他愣愣地感受着阿冉的体温和亲昵的动作,一抬头,看见不远处那个在大门口守着的星盗讪讪转过头去。
伊瑞布兰尔挑挑眉,露出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笑容来。他轻手轻脚地给贺卿把被子掖好,翻身从圆床下来。厚实又柔软的地毯把他的足音吞掉,确保不会让沉睡的贺卿被这动静给吵醒。
趁着对方睡着时悄悄地、悄悄地碰一下,也不多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阿冉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地泛起点得意的光。他牵起贺卿的手,往门厅旁边的餐桌走去。银色的餐桌上放着丰盛的早餐,肉馅饼还微微散发着热气。
不过他们在意的雄虫还在大床上躺着,他们也不可能就在这里动手。
雌虫生性好斗,血脉里对杀戮的激情一直就未曾消退。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种种条框约束着他们的行动,大多时候不允许他们将精力浪费在内斗之中,也不允许出现杀死同伴的罪恶行为。
等他俩终于停息,伊瑞布兰尔从放在一边的包里拿出两支修复剂扔给阿冉。这种修复剂并不能完全代替身体自然代谢的修复能力或是专业药
贺卿问他怎么不吃的时候,他摇摇头,说:“我是,饱了的。”
他只好把衣袍系紧,确保不会漏出什么,而后打开房门,打算去找阿冉。
这听上去实在是有点奇怪。
贺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一边老老实实站着的星盗,忍不住开口问:“请问……副团长呢?”
雄虫自认为并没有起很晚,但阿冉又是为什么起得更早,甚至还已经吃过早饭了?要知道,以往的时候,阿冉经常会与他一同用餐的。
那名留着小胡子的星盗大概没想到贺卿会找他搭话,赶紧回答:“老大他……他得去外头办点事情。”他又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像是给自己增点底气,“老大说了,你们就先在房里待着休息,晚点再带你们出去。”
伊瑞布兰尔和阿冉是谁都没放水。练习室的门一锁上,他俩对视一眼,就朝着对方冲了上去。他们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就只靠精悍的身体、坚硬的拳头,调动全身的力量进行肉搏。
他正在低楼层的医疗室里,使用能加速消除皮肤瘀血痕迹的敷贴抹在脸上,一边听着属下的报告,一边咬牙切齿地想该怎么报复回来。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黑暗之中传来非常轻微的声响,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转过头,对上站在门口的阿冉的眼睛。
伊瑞布兰尔扬起下巴,朝着屋外努努嘴,示意他俩去外面解决。
压抑的、厌恶的、充满怒火的眼睛。
的腰。
贺卿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七星时。他揉揉眼睛,转过头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床边的温度也是冰凉的。房间的门紧紧关着,只有通向阳台的门稍微开了点缝隙,让清爽的风沿着缝隙通入房内。
他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视线落到贺卿的后背上。
结果他一开门,就被蹲守在门边的阿冉抱了个满怀。
反正“性骚扰”这样的名头只有联邦和帝国才会安给雌虫,他们自由星可没有这样的说法。
他有点疑惑,但没多想,只以为伊瑞布兰尔有事出行,离开得比较早。他起身去盥洗室洗漱,发现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已经不在原本放着的地方了,估摸着是被星盗——或者服务虫员给拿走了。
他抬起手动作柔缓地拍拍阿冉的背,示意阿冉放开他,而后他左右看了看,问阿冉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过,不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对于雌虫之间正常的比试、切磋的行为,都是默许了的。
他来到房门处,就着走廊的暖光,与阿冉对峙。他比阿冉稍微矮上一点儿,肤色比阿冉的深,但他的身体比阿冉更为壮实,身上的肌肉带有一种蛮横的野性,在睡袍的半遮半掩之下更显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虽然有点心虚,但一向强硬惯了的副团长脸皮同样很厚。就算是被当场抓包,他也能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