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混杂着泥土与油条糖饼的味道,张潮将窗户全部打开,院子里的大树果子落了一地,这场大雨来的有点突然。没风没雷的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张潮搓了搓乱糟糟的头发试图理顺一点,显然遭受一夜压制的头发炸起后就没打算下去。
张潮简单洗漱后,趿拉着人字拖,举着把大黑伞向胡同深处走去。青石板的路上留不住雨水,偶尔有个小水坑张潮一定要让它溅起些水花。
胡同深处有家理发店,门口挂了块白布,上面有着遒劲的字体,理发5元一位。
“张家小子来啦。”
里面的白发大爷乐呵呵的端着茶杯招呼张潮。
“嗯,爷爷早上好。给我剃下头,剃完留几厘米就行。”
“好嘞。这头在哪整的啊?”
“和任枫一起去烫的,这不要开学了吗,剃了上学去。”
“哎哎,那小同学头发软,你头发硬茬茬的烫了都炸了。”大爷念叨着,烧了壶热水给张潮洗头理发,顺带连着张潮冒出的小胡茬一起剃了。
张潮剃完头发回去换了衣服吃了奶奶在桌上留的早饭就打着伞去找那个头发软软的任枫小同学。
出了胡同巷,张潮叫了辆车就往商场去,早上起的不早还剃了个头眼看着就要迟到,果然10点一到,微信就弹出了备注为小祖宗的轰炸,一连弹出了十几条,张潮也没看,打了视频过去。
“别挡摄像头。”
张潮懒懒的靠着窗户,看着手机上忽亮忽暗的屏幕。
“谁在挡摄像头啊,我是在打你!让你迟到,让你迟到!”
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潮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虽然头发软声音软脾气却大到不行,但每次吵架,任枫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眶红红的瞅张潮时,张潮就只能认栽的去哄他。
“快了,马上就到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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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终于露出了小同学的模样,噘着嘴哼了一声。
张潮咬着耳机直勾勾的盯着屏幕里的人,
“想哥没?”
“你是谁哥啊?我哥还没出生呢!”
啧,果然还那么欠收拾。
任枫蹲在商场大门前举着把透明伞对着手机做各种搞怪表情,傻不拉几的,引过路的人都忍不住瞧两眼,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脑子不太好。
终于在任枫快要腿麻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双干净的运动鞋,是期末考完任枫为了庆祝张潮终于进入中等行列买的,款式一样,颜色不同而已。
昨晚任枫来来回回念叨好多遍让张潮穿这双。
刚刚还气哼哼的人把伞一收钻到张潮怀里,搂着腰不撒手。
“你怎么剪头发啦?”张潮手指卷着任枫的发梢,细软的发丝在指尖穿梭。
“不合适就剪掉了。”
怀里人闷闷的哦了一声。
张潮还不知道任枫?自从两个人上高中确立了关系却不在一个学校开始,任枫就巴不得两个人啥都一样,衣服要买一样的,鞋子也要,张潮一日三餐吃了些什么,每天做了些什么都必须要向任枫报告,不然这位小同学周末就会哭哭啼啼的出现在自己家门。
高一期末考那段时间,张潮手机被老师收走后,借别人的手机给任枫发了条消息就三天没联系。
放假回家张潮给任枫发消息,那边也回复的语气正常,结果第二天大早,他还没醒过困来,任枫就脱了鞋钻他被窝里开始哭,刚开始还是默默滴眼泪,看张潮不理自己就嚎起来,他这一嗓子把张潮弄清醒了,忙把人带怀里亲亲摸摸的安慰着。
任枫从小就黏着黏的狠,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任枫待在自己家的时间没有待在张潮身边多,张潮再了解不过这小屁孩了。
张潮把伞打低了一点,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在任枫嘴上轻啄了几下。“宝贝乖,哥最爱你了。”
怀里人才算愿意撒开手,挽着张潮的胳膊,蹭在肩上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