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廚師很快端出一份餐點，跑到桌邊跟班淨生說話。

    「班。」

    但是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介紹她的。

    下午稍微清潔房子內外之後他們去小木屋附近湖畔步道散步。

    「他們不喜歡。」夏青衣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突然把她帶回家，他家的人當然會以為她是為了他的財富、身份、地位和他在一起，因為他們不知道她拋棄所有身家只求自由。

    那女侍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不友善。

    「我不知道，沒有在這麼安靜的地方長期生活過。」

    她以為在大自然裡生活的人都應該會心胸寬大。

    相互不瞭解會造成很多誤會。

    她不懂義大利文。

    「嫉妒啦？」班淨生笑她。

    班淨生假裝專心開車，沒有多作解釋，他還不想讓夏青衣知道更多會嚇跑她的訊息。

    班淨生對女侍說幾句義大利語，就拉著夏青衣熟門熟路的往餐廳另一頭自己找了個湖畔座位坐下。

    「他們是父女，這家店和小城其他店家一樣大部分依靠前來湖畔長住的觀光客。」走出店門，他不知為何突然跟她解釋。

    「妳呢？妳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也難怪，以前他是住在充滿大自然的鄉下的孩子，現在是個幾乎天天穿西裝在城市裡生活的大老闆。

    開車沿著湖畔來到一個熱鬧的小鎮。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不住他家的要求。

    「你為什麼還來這裡？你的弟妹應該都不會來這吧？」這裡所有物品似乎都是班淨生一個人使用的。

    兩人也跟其他人一樣好奇的看著夏青衣。

    「有些事妳不要太清楚比較好。」班淨生說完苦笑。

    他熟門熟路的走進各種小店購買日用品和食物。

    班淨生幾乎都不說話，夏青衣也懶得說些什麼。

    「就這麼簡單？」夏青衣聽出他語調裡弦外之音，覺得故事似乎更複雜一點。

    「你聽起來不想回去。」

    「你已經和以前不同？」

    班淨生點點頭，把裝著紅酒的杯子放到夏青衣面前，打開礦泉水瓶蓋，把水倒進自己面前的紅酒杯。

    他沒有說話。

    充滿新鮮水果的法國吐司、鬆餅和煎蛋與火腿早午餐在義式咖啡作結之後，班淨生在桌上放下金額不小的紙鈔。

    「回羅馬之後，我想去住旅館。」夏青衣拿起酒杯湊到唇邊要喝下去之前突然說。

    回到小木屋班淨生又檢查起冬天才會使用的壁爐和柴火堆存量是否足夠，又跑去森林裡檢查連接到屋子裡的水電管線。

    「你和小鎮的大家都很熟？」

    「給妳。」班淨生把長棍麵包折成一小段，夾入用小刀切的番茄和起司片遞給夏青衣。

    不久女侍也加入。

    夏青衣只能陪笑，雖然聽不懂但肯定是和她有關，她好奇他到底對他們說什麼。

    「佩特洛明天回來，妳該見見他。」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女侍火熱的眼神，那歐洲式擁抱親吻打招呼的肢體動作顯示她和他很熟。

    「我們是舊識，但並不是朋友。」

    他接著打開紅酒，在把酒倒入酒杯時說：「明天傍晚我們就回羅馬。」

    「是啊。」

    班淨生在和兩人說話時，看了夏青衣一眼。

    「我不常來，他們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班淨生意有所指。

    「欸，說實話，你讓我來你的國家還住進你家到底是在做什麼？」她應該只是來出差，而非捲入老闆的家庭糾紛。

    傍晚兩人隨意在木碼頭邊鋪了條在木屋裡找到的毯子，把在小鎮滿買的麵包、起司、番茄、紅酒拿到外面席地而坐吃起簡易晚餐。

    在熟識店家把好奇眼光投注在她身上時，適時幫不懂義大利文只能站在旁邊傻笑的她解圍。

    「很遺憾，是的。」

    他把購買的物品放到車子後座，拉著她的手走進附近一家餐館。

    「妳說得沒錯，只不過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

    她根本不瞭解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瞭解她。

    「看來和你認識很久。」

    「我家的人妳似乎都不喜歡。」班淨生邊說邊做了另一個三明治：「抱歉，我家的人驕傲慣了，有些沒禮貌。」

    他的說法令她好奇起來。

    「對不起。」她為她的失言道歉。

    不過他沒有意思要多做解釋。

    「你不說說怎麼會從這裡搬去羅馬？」

    不過他的沈默反而引起她的注意。

    只知道這些人後來都熱情地對她笑。

    「我父母意外過世，爺爺把我們帶回羅馬。」

    「包括那位女侍？」她曖昧的微笑。

    「有些人看我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