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还要苦上几分。
“那时候我奶奶腿脚不好,也管不动我,我不爱上学,就在外面瞎混。打人,也被人打,学抽烟,没有钱了,就跑到工厂里偷铁,偷钢,再后来甚至也去工地上偷。”
“就这么混到十六七岁,有天夜里我在一次偷钢管时候被工地的保安发现,被三五个人追,吓得我一路顺着河跑,那时候正是雨季,嗯,天估计和今天得差不多,下着雨,我那时候还不怎么会水,游泳什么都时候学的呢,也不敢往河里跳,我那时候可不傻,偷钢管被人抓住最多一顿打,但是不会水跳河里命就没了。”
听着周靖平杂七杂八的说着过往的事,李薇薇倒是露出了有些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在她心里周靖平一直就是那种暴发户炫富的呆板形象,其实仔细想想,能在三十多岁白手起家打下这么大份产业,想来他的故事也会有不少吧?
“虽然我不敢跳河吧,但是我也不想被保安打,那群人打起小偷真是往死里打,所以我就跑啊跑,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我跑到最后鞋都丢了一只,脚都磨出血了还在拼命地在那个大雨天里跑啊跑,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跑下去一样。”
“那你后来怎么样了,被……抓住了?”
似乎对这个故事有了兴趣,李薇薇催促着问了一句。
“呵呵被他们抓住我不得掉三层皮啊,后来跑到魏兴桥那,那会子那边还都是大野地,也没什么人,一个小姑娘把我拉进了桥墩子里,这才躲过去了。”
“你还挺走运的,不过我倒觉得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帮小偷。”
大概是被周靖平有点滑头的语气逗乐了,李薇薇也半开起玩笑。
“呵呵,那小姑娘救了我之后也给我感动坏了,掏出身上仅有的10块钱要给她,那时候可是90年代初啊,10块钱也很值钱,不过对方说什么也不要。”
“她人挺好的啊。”
“后来我也是看她人挺好,偷过几次钢管材料啥的经常买好吃的回魏兴桥看她去。”
“嗯?她家住魏兴桥?那边20年前不是没什么人家么?”
“她是住在那里,准确说是桥墩子底下,她和我差不多,也是没爹没妈,早年她说她妈死后她爹续娶了一个,结果继母不喜欢她总打她,她受不住才跑出来的,所以我才奇怪她口音根本不是本地人。”
李薇薇默然的听着周靖平用平常的语气说着这些,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周靖平对她似乎抱有更深的感情。
“她那时候最初到这一分钱没有,来了月经连买卫生纸都买不起,只能血流了一裤子。”
“后来她就靠捡点破烂为生,虽然成天弄得有点脏兮兮的,但是对我却很好,每次我偷东西去看给她买的东西她都分给我一半,我……”
周靖平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顿了顿神,稳了一下才继续道:“后来我俩就搭伙了,我不敢把她带回奶奶那,就和她一起住在了郊区原来我爷在农村看鱼塘时候留下的破房子。那段时间说起来算是我这一生中最稳定的一段家庭生活了……”
“那……后来呢?”
忽然察觉周靖平不再继续说下去,李薇薇又有些好奇地问了下去。
“后来她总是发烧,一开始我以为是住的不好吃的不好造成的,再后来看觉得不那么简单,我咬牙连偷了七八天的钢管,甚至连国营的副食品商店我也偷了,终于凑了点钱送她去医院检查,说是白血病。”
“白……白血病……”
“我那时候都没听过这种病,听医院说治病的钱是天文数字,当然,现在这些都是个屁,死人复活的那几个钱在我眼里也不过是毛毛雨。”
周靖平忽然透出了几个脏字,李薇薇却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她突然次觉得,也许这个男人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坏,他也是有过真挚的感情,有过真正爱过的人。
“几个月后她就死了,因为户籍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我连火葬场都没送,直接在后山找个地方埋了。”
“那……公安局不找你……”
“她在本地连个亲人都没有,谁管,那块地现在被我开发出来,埋她的地方我特意做了个碑……”
“金福小区那个就写了个薇字的碑原来是这么来的……”
李薇薇有些吃惊,早就听说夏实房地产开发的金福小区居然在广场中间立了一个只写着一个薇字的碑,当时还有马屁记者说这是夏实房地产公司做的一次文化楼盘的尝试,没想到原来是为了怀念她,不过这么说来,难道说……
“她的名字……也叫薇?”
“她说她叫秦小薇,后来我按照她告诉我的地方和名字去找过,但是都是查无此人,看来不是她没真正告诉过老家在哪就是没告诉我真实名字……”
其实还有一句话周靖平始终未能说出口,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秦小薇,也和李薇薇一样,有着一双明亮的美目,两人眉宇间的那份纯粹的气质倒是颇为相像,仔细想想,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才迷上了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