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连程非池自己都难以置信,不到一年时间,他就爱极了叶钦这不加修饰的天真与骄傲,哪怕知道两人从性格到家庭背景都天差地别,哪怕知道会被他偶然露出的尖利爪牙伤到,还是舍不得将他从心里赶出去,舍不得看他伤心难过。
然而叶钦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听到他叹气更慌了,抓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你打我吧,怪我嘴贱乱说话,你把我打疼了我以后就不敢了。”
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暂且不表,至少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是,程非池根本不可能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于是当程非池反手捏住叶钦的下巴时,叶钦吓得脸都白了,以为程非池不按套路出牌真要打他。他闭上眼睛缩着脖子等,等到的是温热的指腹刮过他的脸颊。
“不哭了?”程非池柔声问。
在楼梯间哭得鼻涕都吸不住的叶钦闹了个大红脸,别开脑袋站起来,飞快地爬回床上,裹着毯子背朝程非池,膝盖顶住胸口,负气般地把自己蜷成的一团。
不到两分钟,又想起自己做了错事理亏,还没把人哄好,慢吞吞探出脑袋:“来……来睡觉呗。”
程非池:“你先睡。”
“咱们两个人睡啊……哥哥。”
程非池觉出古怪,回头看只露出半颗脑袋在外面的叶钦。
叶钦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发毛,什么委婉矜持文火慢炖徐徐图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破罐子破摔也没能摔出气势,奶猫哼哼般地说:“你睡不睡啊?第第第一次我让你在上面,过时不候啊!”
第三十八章
等到程非池真收拾书本,按灭台灯,一步一步往床边走来,叶钦又怂了。
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还想着以后继续占领主导地位,只好硬着头皮由程非池抱着,闭上眼睛一脸视死如归。
程非池凑近,问:“谁教你的?”
叶钦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英挺面容就赶紧闭上,摇头道:“没人教,我自愿的。”
事实也的确是没人教,那天晚上在家里,他就抱着手机把这些一股脑都查清楚了。之后一整夜都没睡好,身体里像攒着一团火,热度久久不退。
眼下更不得了,程非池清浅的呼吸喷在脸上,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这温热中被催生分裂,四处游走扩散,弄得叶钦眼前一阵花白,大气也不敢出。
结果程非池只倾身亲了他一口,便松开手躺下,恢复向右侧卧的姿势:“睡吧,晚安。”
白天,叶钦边写作业边纠结昨天“勾引”失败的原因。
他连哥哥都喊了,每次程非池听到这俩字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能亲得他晕头转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昨晚上是怎么回事?是程非池累了提不起兴致,还是钦哥的吸引力不够?
扔下笔,噌地窜到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的人鼻梁高眼睛大,就算熬夜皮肤依旧光滑紧致。
叶钦挠了挠头发,没毛病啊。
……肯定是程非池有问题。
程老师去辅导班上课了,晚上才回来,叶钦把同样闲着的周封叫了过来。
周封上回光顾着玩,这回看到学霸的暑假作业双眼放光,坐下就是一顿抄。自己抄也就罢了,还撺掇叶钦一起:“不抄白不抄啊,这么多试卷得做到啥时候?”
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叶钦的良心和自尊终究占了上风,想着那么忙还抽空给他出题讲题的程非池,推开学霸诱人的暑假作业,大义凛然道:“我不抄!”
咬着笔头艰难地写了两题,忽然想起什么,问周封:“班长不是给你补课了吗?你怎么还抄作业啊。”
周封无所谓道:“他又不知道,反正我把作业写完,他就得给我奖励。”
本着学习经验的目的,叶钦很八卦地问:“什么奖励啊?”
周封嘿嘿地笑:“你给学霸什么奖励,圆圆就给我什么奖励啊。”
眨眼间,整整两个月之长的暑假在赶作业中落下帷幕。
开学第一天,学校礼堂让给高一新生开学典礼用,所有升入高三的学生再次在操场上集合。这让昨天学习到深夜、现在宛如一个废人的叶钦十分不满,台上的老师指着墙上硕大的“距离高考还有310天”几个字,口号喊得声嘶力竭,他左耳进右耳出,这么大的动静都能站在操场上打瞌睡。
脑袋一歪,被跟他一起站在最后排的程非池用肩膀接住,顺势扶了一把他的腰,在他耳边道:“马上结束了,别在这儿睡。”
叶钦干脆靠着程非池闭眼打盹,反正他不会让自己摔倒。
上学总归没有放假在家好,然而叶钦万万没想到的是,最令人烦躁的不是紧张的学习任务,也不是跟程非池分隔两班不能整天黏在一起,而是学校里新进来成百上千个青春期少女。
从开学起,程非池那儿就没消停过,明送情书的、暗送秋波的、当面表白的、趴在后窗户偷看的……闹得三(1)班比菜市场还欢腾。
高一新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