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和臂膀——贺逐常年在海上行走,拥有古铜色的肌肤,对战之后,汗珠自脖颈滚落,留下一片濡湿的痕迹,不由得让四周的婢子都看红了脸。他接过尉迟琳琅手中的衣物,歪头道:“看见那些女人的目光了吗?”
早在她们入住的第一夜,便有五个女人毛遂自荐,她知西陵民风开放,却没想到这些姑娘如此大胆,闲暇聊天时,更是不避讳。而贺逐似乎对此很享受,维持着他一贯的形象,只有尉迟琳琅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般来者不拒。
说到目光……她悄悄抬眼,望向那边正准备去沐浴的严阙,已有婢女用花瓣铺路,引去汗味,但他似乎将全部心神投向这侧。贺逐亦有所感,笑道:“从第一日他便喜欢盯着你看,看来你要片刻不离地跟在我身边了。”
不,与其说是打量着她,不如说是……
尉迟琳琅压下疑惑,转念道:“你的赌约可想好了?”
“暂时没有。”他披上外衣,“或许你今夜与我出去一趟,我就能想出来。”
瑞香阁。
尉迟琳琅嘴唇微动,默念出这歌舞肆的名字。本以为室内会充溢如瑞香一般甜腻的浓香,谁知竟是清雅素淡,但穿过此处饮酒作乐之地,舞姬旋转的裙摆鲜艳亮丽,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宛如国都。
“哟,贺公子,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莺歌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
“梨娘,她若是哭瞎了眼,你这瑞香阁,也难以维系了。”
梨娘珠翠满头,眼角虽已有纹路,也能看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笑着问:“这位小公子看着眼熟,是贺公子的弟弟吗?”
“书童而已。”贺逐道,“这小子没见过世面,带他出来见识见识,免得丢了我的脸。”
尉迟琳琅在他不注意之时踩上他的鞋面,然后迅速收回脚,甜甜地对梨娘笑笑。
莺歌是西陵若水城最富盛名的舞女,也是清倌,她想象之中的淫乱奢靡并没有发生——至少目前,她对贺逐的人品还不能完全信任。虽然他没有逼迫她上床,也拒绝了那些女人,但那被监视的几日,他总是以各种轻浮的语言和举动同她一起做戏,尽管她知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
她不是无知的小女孩,知道另一座建筑中,那些隐秘的呻吟是因何而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她知道,有无数支持她们的臣子部下的家人,或许已被流放罚没入各种地方。每当想到这里,尉迟琳琅便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藏在胸前的青玉小坠,这是母皇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似乎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她一定要逃出去。
“我说过,眼睛是一个人伪装最大的弱点。”
晚风习习,寂静的小道上,贺逐开口道。
她的眼中,还留着星点湿润。
莺歌一舞未完,外面传来了一曲三弦弹唱,似乎是一位流浪天涯的歌女,在此暂歇,叙说她的平生。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贺逐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当她对上他那双黑的有些危险的瞳仁,终于从中发现了一丝漏洞。
“我想到一个有趣的赌约。”他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就赌,你会不会爱上我。”
尉迟琳琅一愣:“什么?”
“以两月为期,若你最终对我意,便是我赢;若你没有,我便放你离开。”
尉迟琳琅沉默片刻,道:“拿自己的心去赌,你是太过自信,还是毫不在意呢?”
“决定权全然在你。”
她又有什么立场拒绝呢?尉迟琳琅反而菀然一笑:“成交。”她伸出右手,悬在空中,贺逐亦了然附和,与她击下三掌。最后一击后却未松手,抓住她的紧紧不放。尉迟琳琅脸上升起红云,贺逐打趣道:“在床上倒没见你这么害羞过。”
那短短一瞬,她脑中闪过无数:她是流落在外的公主,她有着自己的使命,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命运,被任何人掌控。
这是她作为圣朝子民,永远守护的誓言。
*出自宋晏几道的《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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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结果两人flag都疯狂地倒下了(
好狗血,我喜欢!(bushi
定风波·孔雀与少年
一丛闪烁着绿曜石光芒的尾羽斜斜拖在地上,蓝绿相间的花色显得奇特美丽,但不时响起的呼喊和拍手声破坏了它闲庭信步的雅致,这只远渡重洋而来的鸟兽高傲地昂起脖子,却未曾展开它那据说流光溢彩的屏羽。
一大早,严阙便收到了这样一份礼物,鸟兽名为孔雀,自南黎传来,民间甚少,大多没入宫廷。
眼见众人逗弄了许久,孔雀也没开屏,严阙失了兴致,见他神色不爽,一旁的管事连忙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饶有兴趣地“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