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坐地离他远了些。
“你今儿不收获些兄弟的胳膊腿,难以回去跟你老大交差啊。”
“你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不丢人。”他笑嘻嘻地钓上一条鱼,“方老大,听说你同边城的水师统领攀上了关系,以后若是分得一官半职,可别忘了小弟。”
方浔面上不显,心中一惊,虽知自家里定有他们的细作,却没想到这般隐秘的关系他都知道,镇定道:“如今圣朝乱的很,官府也不顶事,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这场和平的对话,消逝在了无尽的烟波之中,随之而来的腥风血雨,却让贺逐都不曾预料。本该势均力敌的双方,在一次冲突中,打破了平衡,船上的桅杆不知为何拦腰折断,巨大的风帆压倒了无数船员,而对方抓住了机会,收割了财富和性命。
若不是身处敌对阵营,尉迟琳琅几乎要赞赏他们的处理方式——安抚人心和家眷,从出海维修的工人,到供给吃食的厨房,每一个环节,都一一调查。梅姐雷厉风行的手腕,比秦决更像一个领导者,而当她在船上晕倒,众人只认为她操心过多,但大夫的结论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她已有身孕了。
秦决年过四十,尽管有无数女人,可没有自己的孩子,听见这个消息,自是惊喜。
尉迟琳琅经历过灵薇一事,远远见她神色淡淡,毫无喜意,不禁恍然,与贺逐说了她那日见闻。
他神色古怪:“早看出这小子居心叵测,没想到这么大胆。”
他为义父之死潜入海盗内部,对几人关系早已摸透,近年来,主张退出风浪的声音越发壮大,但秦决执意开疆拓土,内部分崩,只缺一个推手。
“但我看梅姐对裴勇,并非她表面上的那么无情。”尉迟琳琅道,“ 如今她怀有身孕,不知裴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男人的嫉妒,也是很可怕的。”
贺逐凉凉地看她一眼:“听起来你很有感触?”
身在女子掌权的国家,纵使还是公主,也被多次劝说要广纳男侍,尉迟琳琅自己没经历过也看过,但笑不语。
岛上到底物资稀缺,即便有船只运送,他们太过显眼,也不敢时常往来。自她有孕,寝殿里的珍玩都送回宝库,尉迟琳琅远远看着,便觉十分珍贵,非寻常民间产出,不禁疑惑。
她从不知道,这座岛上还有一间药库,此刻为了孕事,药库中珍藏几品,秦决派了些妇女收检,她自觉这是个探查机会,悄悄做事。看管药库的老大夫年纪已不知几何,时常嘴里胡言乱语,众人皆当他不存在,尉迟琳琅却常常在他身边帮扶。他闲暇时,喜欢摆弄药材,拼成一个个小人,有高有矮。尉迟琳琅从他的碎语和画中,揣摩得知:原来这座孤岛,乃是用于关押前朝遗族。当年占领海岛的海盗头子,不仅掳掠了大量物资人力,还强迫岛上的遗族为他做事。这走路颤悠悠的老大夫,就是侥幸活下来的。
他年岁已高,守着这药库,渡此一生。旁人多不愿意与痴痴傻傻的老头接触,尉迟琳琅却从他口中探得如此秘辛,不禁唏嘘。
“公主殿下,是你吗?”
她心头一紧,见他眯着眼睛,似乎打量着她的模样,见周围无人注意,小声道:“你还记得我?”
“臣怎么会不记得殿下的模样……殿下这几日过的可还好?那莽夫可有对殿下做些什么?都是臣等无能,让公主受此屈辱……”
“这点屈辱,不算什么。”
他突然激动:“公主万金之躯,如今却怀了那盗匪的孽种,臣有何颜面,去见先主!”
尉迟琳琅沉默片刻,道:“前途莫测,我之命运,并非由自己掌控。”
那老大夫一会回忆公主小时候聪颖过人,一会咒骂将他们赶来小岛的君主,尉迟琳琅待他平复才道:“我身边无人可信,您可愿帮我?”
他怔怔望着,好一阵才道:“公主虽然聪慧,尚不知离间之计。以公主美貌,必能让那头子的下属神魂颠倒,依老臣所见,唯有那姓秦的小子值得一试……”
尉迟琳琅心绪万千,回到那僻静居所,见贺逐背手皱眉听几个手下汇报,看见她便摆摆手。待无人时,声音透着分急躁。
“裴勇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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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npc出场了
定风波·局
距离贺逐被“请”走,已过了两个时辰。
裴勇在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人便是他。所有船只,皆停在码头,并无出海的可能,遍寻岛上不见,众人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贺逐。
在贺逐有意为之下,不同派别的海盗间摩擦日益严重,却没想到火首先烧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临走前只悄悄用口型说了一个字:“梅。”
尽管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是看她毫不留情地结束人的生命,尉迟琳琅对她并无畏惧,见她缓缓走下,想是已然知晓此事,看向她的眼神带有一丝探究:“为何不趁机逃走呢?”
“你们将人困在这孤岛上,不就是为了防范这一天吗?”尉迟琳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