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作为继承人。”
尉迟琳琅不禁瞪圆了眼睛
“不瞒陛下,闻舟与先帝之事,臣初闻十分诧异,后来想想,也是顺理成章。人间龙凤,理应至此。”他微微笑道,“那段时间,夫人也刚诞下无忧,臣便回家照料。谁知先帝在洵州遭刺,性命垂危,幸好闻舟医术卓绝,只是先帝当时,也已怀有身孕……”
那些隐藏在记忆中脉络逐渐清晰,尉迟琳琅问:“既然他们感情甚笃,为何母皇绝口不提父亲呢?”
赫连霆沉默片刻:“那名刺客,来自血之旗。多年来对他们的来历众说纷纭,他们所用的红莲标志,却与废王相似。而后来……一篇关于永芽身份的檄文弄得满城风雨,原来她是废王留在圣朝的后人,虽然风波很快平息,仍有不少人质疑。先帝为了堵住众人猜忌,贬其为庶人,臣再次进宫时,曾问过先帝,她道闻舟回了海上明月楼,不会再回来。自此之后,这两个名字,便压在了臣的心底。”
茶梗沉在杯底,山间的秋色送来凉意,她心中的疑惑并无丝毫减少,却有一个微冷的猜想浮上来。她听见赫连霆略微有些疲惫的声音:“陛下需得知道,闻舟是臣见过最有情义的男子,他对先帝也甚是情深,绝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些年来,臣一直想找到他们,但到底……恐怕斯人已逝,难寻踪影。”
先帝性格沉稳,常在纸上记载琐事。
尉迟琳琅记着他说的这句话,不知宫中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存在,传书回去,命宁杀寻找。秋来雨落纷纷,她在行馆房中托腮望雨,忽闻嘈杂之声,有人惊呼道:“相爷!”
她随意披上外衫,顶着众人先惊讶后躲避的目光,以及数不清的“陛下”看见了他,越竹溪何时有过这样狼狈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似纸,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与她双目对上,瞳仁中的光闪动了一下,很快熄灭。
他是驾马从洵州赶来沧州的吗?尉迟琳琅还未来得及想清,越竹溪已然跌在身旁小厮身上。他平日身体健康,偶有几次带病上朝,也决然不会像现在颓然脆弱,尉迟琳琅站在一旁,让那把脉的大夫极有压力,好在没有发热,需修养几日。
君臣到底有别,尉迟琳琅正欲离开,听见一声清楚的呼唤。
“琳琅。”
似是呓语,又似是真的在叫她,尉迟琳琅不禁靠近了些,但他嘴唇轻轻蠕动几下,呼吸逐渐沉稳,已然睡着了。
仿佛那一声只是错觉。
尽管他们曾在同一屋檐下待过那么久,尉迟琳琅从未曾看过他熟睡的模样。不知他为何反常至此,她用手指拨开他睡梦中已然紧皱的眉峰,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能解开忧愁。
而她自己的忧愁,却不知该如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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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为怀
“臣见到了臣的师傅。”
船舱中,越竹溪落下一子,悠然笑道,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尉迟琳琅微微眯起眼睛。
“朕发现,你也不是那么正直的人。”她目光在几处游离,“现在也学会欺瞒君主了。”
越竹溪道:“臣并未说谎。臣之师向来行踪不定,此次回乡见到,不免心潮澎湃。”
澎湃到不管不顾地驰马而来?尉迟琳琅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你不愿说,朕也不会逼你。”
南巡最后一站,乃是潮州。他们二人在此次经历了许多事,就连羽也颇有感叹的模样。旱灾之治,百流入海,开堤放水时,岸边人头攒动,祈祷龙王开恩。一座两人高的白玉雕像头生犄角,明明是娟秀年轻的长相,偏偏刻上两缕长须,显然是按照他们心中龙王的形象刻制而成。尉迟琳琅一路南巡,对于治灾有功的能臣多有嘉奖,有些直接越级提拔,却也没见过民间如此推崇。
“朕记得你离开平南时,他们也立了雕像。”尉迟琳琅道,“想来此地风俗便是如此。”
越竹溪笑的尴尬:“陛下记性真好。”
他习惯性地在人群中瞥去几眼,在看见那人时不禁有些诧异。乌压压的众人,江之怀如同一块美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让人无法忽略。他身旁的老仆似乎在劝他快离开,他浅笑摇头,指着潮水说了些什么。观景台离的甚远,只能依稀从口型推测。
他笑道:“陛下,您不是一直很想见见此次诗会的魁首么?江公子在那呢。”
此观景台建于嶙峋的巨石上,栈道陡峭狭窄,粗犷的台阶布满青苔,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江之怀一路稳稳当当,在那老仆的搀扶下登上顶端。越竹溪拱手道:“江公子,一别数日,可还好?”
他连忙回礼:“早听闻越大人随陛下来了南方,不曾想在这相见。”
“陛下在里面呢。”
他愣了会,见到临水而立的女子身影,湖蓝的衫裙素净,一双有些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她朝他点了点头。
“江之怀见过女帝陛下。”他不顾脚下被潮水打湿的泥泞,行了大礼。这倒让几人都有些诧异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