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微笑。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有些瘆人。
卫熙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也回了个微笑。
温和有礼又公式化,仿佛只是陌生人之间一个简单的礼节而已。
在卫熙走后,威尔敛了微笑,垂眸继续盯着虚空发呆。
少顷,一个若有似无的哼笑声响起,然后又立刻湮没在周围的嘈杂中。
······
白鹰星舰。
卫熙站在病房门口,面目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某病人···和某病人手上正在发生形变快要寿终正寝的某物体。
思索了一会儿,卫熙还是告诉了阎池——你手上那个眼罩还是很珍贵的,哦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再做一个太麻烦。
沉默了一会儿,阎池终于放过了眼罩。
“司奕铭呢···”阎池微微垂着头,脸埋在阴影处,看不出什么情绪。
卫熙谨慎回答:“回军队了,听说现在正在死命赚功勋抵之前的处分。”
“我什么时候能归队。”
“大约还要再观察一个星期···”
卫熙还没有说完,就收获到了一个冷冷的眼刀。
卫熙思忖了一下,稍稍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武力差距,最终妥协:“三天,不能再少了,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你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是要负责的。”
阎池“啧”了一声,还是乖乖让步了。
卫熙估摸了一下现在阎池的情绪尚还平稳,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走上来。
“我先给你做个检查,之后会再问一些问题,请配合。”
阎池轻轻“嗯”了声。
“你现在几岁?”
“三十八。”
卫熙点点头,看来记忆的确是恢复了。
“关于你怎么受伤的,这段记忆可以想得起来吗?”
“可以。”
“那受伤之后这十几天的记忆呢?”
“···想得起来。”
卫熙默了默。
好像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十几分钟前,阎池把一切都想起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
这TM都是什么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司奕铭那个小兔崽子!
前半段搁他在哪儿演,后半段在哪儿装!
每天他一睁开眼,就有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表白。
像是掐着他起床的点似的,闹钟都没他准时!
每次听到那句“我喜欢你,虽然我之前是你的养子,但我现在是你的伴侣”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对劲了。
这些天的阎池,每时每刻都在羞恼和谴责中度过。
一边防范司奕铭这个臭小子的揩油行为,一边怀疑未来的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么禽兽。
——连自己的养子都不放过。
而且那个时候,阎池的记忆还停留在司奕铭是个连他膝盖都不到的小豆丁上。
闭上眼,五六岁的司奕铭迈着小短腿,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拽着他裤脚,软着声音喊父亲。
不得不说,尚还没有开始混账的司奕铭还是很乖的,身体温软,白净的小脸滑滑嫩嫩,抱在怀里手感颇好。
睁开眼,大了不知道几个号的司奕铭毫不费力地把他搂在怀里。
男人身材劲瘦颀长,肌肉不夸张但是力量感十足,眉峰凌厉,笑容懒散桀骜,墨蓝色的眼睛深邃狭长极具侵略性,完全褪去了小时候娇娇软软的包子形象。
···这个视觉差距太过冲击,他接受不来。
而且最让阎池羞耻的是···
某个夜晚,他的记忆正回溯到司铭刚去世那段时间。
因为一些原因,他对司铭的死一直是愧疚的,甚至一度把他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司铭或许根本就不会死。
在那段时间,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仿佛跗骨之俎般萦绕在他的内心,绵密悠长又无孔不入。
他从噩梦中惊醒,身体轻颤,额头上冷汗直冒,呼吸又急又重。
他已经习惯了。
从噩梦中醒来面对空洞冰冷的黑暗。
但这次他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环着他肩膀的手很用力,但却莫名能让他感到心安。
耳边有个温柔低沉的声音一直在说“别怕”“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隐约还有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角。
接下来···
他窝在司奕铭怀里哭了一整个晚上。
阎池攥紧了拳头,一把砸在旁边的合金制墙壁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绯红的颜色从脖子蔓延到了白皙的脸颊。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操!记忆紊乱的自己怎么会这么窝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