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继承了个十成十。”
辜雪存抬头梗着脖子,眼眶热热的。
但他不愿低头,努力憋着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一字一句道:“可是,存儿也从来未曾见过父亲,不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人。”
“母亲既然觉得父亲不好,为什么又要与他生下存儿?”辜雪存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几乎把十三年来,被辜清让冷眼相待的怨气全部宣泄了出来,“我也只是,想让母亲觉得骄傲,我也只是想让母亲正眼看看我,我……”
辜清让指尖下的七弦古琴发出“铮”的一声激鸣,她猛的将手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够了,滚出去。”
房门猛地打开,是辜清芳听到了声响匆匆赶来了。
她刚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
琴室里,十二三岁的少年低着头跌坐在地上,身边是被辜清让拂落了一地的法宝和妖兽内丹。
案几上的香炉里缓缓往外飘着烟,辜清让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好像下面跪着的那个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姐姐,你何必如此!存儿不过才十来岁,年少气盛些又怎么了?!”
辜清让的十指又缓缓搭上了琴弦,她淡淡道:“都是你将他惯的如此骄纵跋扈,争强好斗,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得理饶人。”
辜清芳更怒几分:“我自己的侄子,我还不能宠着他吗?”
辜清让指下轻拨慢捻,流水般的琴声又响了起来。
“你跟他一起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
辜雪存一声不吭的把被辜清让拂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捡起来,然后再收进储物袋里。
不知为何,他的眼泪竟然真的憋回去了。
少年拽了拽辜清芳的衣袖,小声道:“姑姑……我们走吧。”
辜清芳瞪了自己姐姐一眼,拉着他离开了琴室。
辜雪存没有听清楚姑姑絮絮叨叨的在安慰他些什么,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他做什么,母亲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无论他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喜欢他。
不愿意接受也好,愤懑意难平也罢,可这就是事实。
凌微剑庄的二公子嘲笑的也没错,他辜雪存,就是个没爹生、而且娘也不待见的小孩,没什么好反驳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其实他根本不想飞升成圣,也没奢求过长生不死,他原本只以为做了最优秀的那个,辜清让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他总觉得,他毕竟是娘的孩子,哪会有母亲真的不喜欢自己的亲骨肉呢?
一定是他太平庸了,一定是他太怠惰了,一定是他给娘丢了脸。
毕竟他娘是那样的天才,千余年来唯一一个步入大乘期的女修,春华宫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驭兽师。
如果他不优秀一点,怎么配做她的儿子?
可直到这一天,辜雪存才发现,原来他大错特错。
……
两年后辜清让渡劫失败,在九道雷劫下,被劈的神魂俱散,灰飞烟灭。
辜雪存在北海边上站了三个月,看着她魂飞魄散的地方愣愣的出神,姑姑拉着他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让他不要难过。
但其实辜雪存知道,他并不是难过。
他是愤怒、愤怒辜清让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她从来没给过自己一句交代,她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儿子。
她甚至不屑兵解重修,甚至不想再给他一次相见的机会。
辜雪存彻底大彻大悟了,去他妈的长生证果,去他妈的通天大道,他本来就从来没想要过,今后也更不会在乎了。
他就这样勘破业障,一举突破到了心动期。
何其可笑?别人突破了这道坎以后,修为都是一日千里,可他辜雪存,却再也懒得前进一步。
和路决凌分开后这一百年时间,辜雪存时不时就能听见他的消息、刚开始是有人说紫霄派的那位天才竟然小小年纪就结了丹,名正言顺的位列了七君,定了道号,享真人尊称。
后来又听人说他前往无厄江,在焚烛即将飞升成龙之际,斩下了他的龙角,将那作恶多端的阴山蛟王境界活生生打落了六百年。
再后来、他不停的突破新的境界、游走四海九州伏妖诛魔的消息不断传来,辜雪存也就渐渐的麻木了。
辜雪存觉得这样也不错,他知道路决凌过得很好,这没什么不好的。
那边天决真人声名赫赫、这边辜雪存结了个丹就原地踏步了近一百年,也算彻底坐实了那些说他只是个资质驽钝纨绔的传闻。
辜雪存压根不在乎,他没事就去凡间瞎逛逛,北境、西域、东海到处乱窜……唯独不去南疆。
他今天喝点小酒、明天帮师妹们去凡间的裁缝铺里做点新衣裳,后天骑着啸月去和阿冉的那位狐王哥哥看看那些小狐狸崽子跳脱衣舞——
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凡人活个短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