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联想到了那晚他无意中看到的那封邮件,A国的先心专家说自己辜负了钟衡这么多年的信任,蓦地,他有些心慌。
有什么东西好像正排山倒海地迫近他,那些无头绪的东西自动地列着队走进他的脑海里。
难怪。每次钟衡看见薄梁时神色总是不自然,像是紧张,又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似的。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骨节咯咯作响,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仿佛冷冻成冰。
可是……
为什么是姜遗啊?
祝深缓缓地蹲了下去。
“祝少,祝少,你怎么了?”老板娘见状,大惊失色。
“我没事。”祝深靠着橱柜,摆了摆手,很是突兀地笑了一下。
笑容里掺夹着几多寒凉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仿佛被钉在了这一处角落,兜头泼下来了数九寒冬的冰水,却避闪不及,只能呆呆承受。
真是可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绕不开姜遗的圈子。
那么钟衡又是如何看他的?
兴许在他眼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与姜遗有几分相像的男人。
所以钟衡在夜里低沉地念着他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又会是谁?
祝深痛苦地揉着脑袋,不敢再往下想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祝深嫌吵,挂了。
那边却犹不停歇地继续打着,祝深忍耐不住,抬指一划,看也没看,哑声开口:“喂?”
“祝深?”那头的李经夏一愣:“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祝深无力回他,勉强地撑着桌沿站了起来,避开了老板娘担心的视线,走到了墙角听电话。
李经夏不知道手机那头的祝深正经历着怎样的一番心境,笑着侃他:“你在干嘛呢?咱们的同学群里说看见你在卓尔那边出现,你不会还想着要混进学校给学弟学妹们秀恩爱吧?”
祝深无心与他玩笑,只是笑了一笑。
很是喑哑低沉的一声:“我哪有什么恩爱可秀。”
李经夏不知其由,笑骂:“你少来。”
祝深抬头凝望着身旁的这面墙,上面用色彩斑斓的卡纸拼贴成了几个卡通大字:心愿墙。
整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便利贴,大多是少男少女们的怀春心事,明明知道没有神灵帮自己实现,知道便利贴的粘性并不牢靠,知道其实就算贴上去了人家也看不到,却仍然一个两个前仆后继地将平常难以说出口心愿写了下来,贴了上去。
不用神明保佑,但求自己心安。
那么从前的钟衡也会像他们一样出现在这里的角落,写下自己的心愿吗?
祝深近乎是自虐一样想象着曾经那个沉默内敛的钟衡,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一起穿街过巷,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痛难当。一时竟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心痛了。
“你那天没去钟太的生日宴,你是没有看到,薄梁发了好大一通火。那可是薄梁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李经夏夸张道:“我头一次见他那么气急败坏,宴会还没有结束,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前离席了。钟太也生气了,什么风度礼仪都顾不上了,在后面追着她说要是薄梁出去她就不认这个儿子了。薄梁愣是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祝深顿了顿,眉头深深皱起。
李经夏又说:“一连好几天薄梁的手机也打不通,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你要是看见他给我回个信儿。钟太今天来我家堵我问我看见薄梁了没有,我现在真是,看见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天钟太办生日宴,其实是为了给薄梁变相相亲的。钟太也太心急了,薄梁这才分手回来多久啊,就摁着他去和别人跳舞——”
“他们没有分手。”祝深的声音无端沉闷。
“这不能啊?依着薄梁当初那个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劲儿,没分手他哪能回来?”李经夏条条是道地分析着:“薄梁一颗心都挂在了姜遗身上,除非姜遗死——”
李经夏一顿,瞬间噤声。
半晌,他想起往日种种,难以置信地小声喃喃:“不可能吧……姜遗真的……那薄梁……薄梁得有多难过啊?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祝深没有说话,可心却在一瞬间被提了起来。
是啊。那他得有多难过呢?
一声也不吭地在意了那么多年,至死也没有见上一面。
挂了电话,祝深倚着墙发呆。
良久,他从旁边撕下了一张便利贴,抬起笔,有些踌躇。
他从没有写过这个,望着一整面墙的“保佑XXX喜欢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早就知道了,神明从来不会保佑谁喜欢谁。爱情这回事,只有命中注定。
不知觉间已经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钟衡的名字,力透纸背,不知又夹揉着怎样的情愫,等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