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不收锋。
一时间刀风雄浑蓬发,刀光雪亮似电,刀气吞吐如虹。
长刀卷起的凛凛罡风裹着雨滴如万箭齐发般铺面而来。
这皂衣汉子心知无法正面硬扛,当下使了个铁板桥,刀尖紧贴他胸前急掠而过。
猛锐的刀风割裂了胸前衣襟,他唰地冒了一身冷汗,连退数步,面色难看得比死人也就强了那么一点。
——此人便是大哥被殺的张地乙,与他大哥张天甲同样使得一条九尺长的乌蟒鞭,二人并称为“荆阳双蛇”。
张天甲为人谨慎小心,又阴险狡诈,殷瀛洲跟了他快一个月才设伏成功。
张地乙穏住身形,跳脚怒骂:“黑玉,你个王八蛋!你殺了我大哥,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殷瀛洲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大哥是叫张天甲罢?你老子娘咋个就不再多生两个?甲乙丙丁哥儿四个,爷爷一并宰了,也好去阎王爷那凑成一桌牌九!”
张地乙勃然大怒,一声大喝,乌蟒鞭一颤,绕肩而出,毒蛇吐信般即是劈头盖脸的几鞭,鞭鞭俱是照准了殷瀛洲的要害大穴之处。
殷瀛洲闪晃滑躲中身形进退自如,俯仰随心,乌蟒鞭却如蛆附骨,不离他周身二尺开外。
他连避了数鞭,最后一鞭却是身形一滞,脚下打了个绊子,慢了几分。
霎时间鞭梢飞逼至殷瀛洲腰后一尺,毒蛇游树也似的猛然下窜,一鞭子缠在殷瀛洲左膝上。
张地乙心中暗喜,右臂发力,便要将殷瀛洲左腿勒断。
殷瀛洲借鞭着力,足踩鞭梢,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双腿顺势连环踢出,张地乙几个后翻腾跃,鞭梢卷起几块碎石,呜地扫向殷瀛洲面门。
殷瀛洲举刀便挡,刷刷两刀,防得滴水不漏,碎石被刀背磕击得爆向四周。
虽未被碎石击中,他却也被鞭梢带起的泥水溅了个满头满脸。
殷瀛洲一时心中焦怒不已,兼之胸背处的阵阵剧痛,只想速战速决,出手愈发悍厉迅猛。
十余招后,殷瀛洲一式燕子三抄水,提刀飞身而上,一招青龙探爪,身形鬼魅般滑至自张地乙身后,自其背后斜劈,跟着分毫不停地便是单抹,上撩,连砍,双斩,横削五刀。
殷瀛洲出刀跅弢洸洋,不偱定规,不因旧制,不拘成法,不落窠臼。
身形步法,转圜恣意,人刀合一;一招一式,连贯紧凑,酣畅淋漓,便如一幅神来之笔的精妙草书,细入丝发全身力到,险劲明丽八面出锋。
端的是秀润俶傥,华滋丰神;乾端坤倪,轩豁呈露。
这六刀使得直如兔起鹘落,行云流水一般,可谓是天衣无缝,游刃有余,无半分拖泥带水,郁沉艰涩之气。
鸟迹虫丝,鱼潜兽藏间,挥洒自如,一气呵成,无痕可觅。
只见银赤流光如灿霜雪,荧荧灼灼,怒涛狂澜惊潮骇浪也似的席卷而去。
一时间冷气森森,寒光粼粼,刺人二目,夺人心神,端的是震人魂,破人胆,神鬼皆惊。
弹指中,张地乙周身方寸之地尽为璀璨刀光笼罩。
张地乙一见即知要糟。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长鞭尤甚。
遠攻是强项,与刀剑贴身近搏却是处处掣肘。
张地乙抡鞭自刀光中左冲右突,前阻后截,却也只是捉襟见肘,穷于应付罢了。
暴风雨中但闻几声细微异响,十层蟒皮制成的长鞭竟是被斩成了数段。
不时亮起的闪电映得张地乙原本的一张黄脸更是面无人色,惨白如纸。
殷瀛洲挽了个刀花,身形一变,如豹般扑出,刀锋直冲张地乙胸口。
张地乙长鞭已断,手中无兵器可阻,只得脚法错乱地下腰后仰。
刀至身前半尺,刀势骤改,竟忽地横斩其腰。
张地乙遅算一招,面色如土地惶惶拼力扭身闪避,恰好胸前门户大开,漏洞百出,破绽尽显。
殷瀛洲抬肩展肘,举刀自张地乙咽喉处直斩而下。
刀锋过处,胸开腹裂。
——原是一招最简单不过的十字裂云斩。
可方位力度火候时机却拿捏得神妙独到,分厘不差,端的是登峰造极,绝至毫颠,将张地乙完全地卷入了刀刃之下。
张地乙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如利箭般激射而出。
殷瀛洲在下腹补了一刀又回肘一撞,重击在其开了膛的胸前。
张地乙浑似断了线的风筝飘了出去,“扑通”一声重摔落地。
眼见着人已然有出气没进气,定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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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哗哗声中是一片死寂的肃殺。
“下一个来送死的是谁?”
“想玩车轮战,那便痛快着点!别磨磨蹭蹭的,叫爷爷好等!”
殷瀛洲强忍着胸口的凝堵闷痛之感,左手一甩赤玉刀,刀刃上淋淋的血水自刀尖蜿蜒滴落。
众人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