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叶萧捡起堆在舱角的布条,托着腹底走出船舱,将布条递到船头那人手里:“替我束腹。”
李青山应声:“好。”
然而等到真正上了手,李青山才发现自己空有一身的力气,在这件事上,却半分力也使不上来。
布条才缠到一半,听着叶萧转为急促的呼吸声,他突然抽回布条,狠狠地掷回舱中,话语中满含烦躁:“这未免太遭罪了,你这又是何必?”
叶萧淡淡地瞥着他:“去捡回来。”
李青山一动不动,兀自站在原地生闷气,心里憋了一团火,却不知该通过什么途径发泄出来。
他不动,叶萧只继续说道:“你是想让我自己去捡?”见这人还是不动,便当真转了身,欲回舱中。
直到这时,上臂才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先前烦躁的声音也平静了一些:“行了,你别动,我去就是。”
捡回布条,李青山再度将之缠到叶萧腰腹间,这一次他怕自己心软,索性一鼓作气,直接按照要求缠完。
转头一看,叶萧的手指几乎将乌篷的边角扣烂,脸色也十分难看,闭着眸子缓了好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剧痛才慢慢平息。
他无不感慨地说道:“幸好黄诚不像你这么蛮干,否则我得多遭多少罪?他也快来了,你还不赶紧去穿衣裳。”
李青山闻言,发泄般地在叶萧唇上啃了一口,这才钻回舱中,等理完头发,套好衣裳出来,叶萧也已将外袍系整齐。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芦苇被拨动的声响,紧接着,便有隐约的船影出现在成片的芦苇丛中。
黄诚将小船划到原先的位置,率先跳回这边船尾,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该走的人赶紧走。
叶萧见状,也推了推李青山:“回去吧。”
一个下午过得飞快,连咀嚼回味的时间都没有,便又要分离了。
李青山脸色几经变幻,低头瞧着叶萧的肚子,仿佛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最终只交代黄诚:“好好照顾你家大人。”而后跳回自己船上。
黄诚与李青山相看两厌,遂毫不客气地回他一句:“这还用你说。”
夕阳西斜,颇有几分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意境,两条乌篷小船拨动着芦苇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各自的视线之中。
原地留下的那个小船长久停留的缺口,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原样,然而这一个不平常下午,却不知在谁心里念念不忘地记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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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中,叶萧闭门不出,整日都在地图上写写划划,时而招来一两个将领,嘀嘀咕咕就能说上半天。
被招来的将领每每离开,都是一副面带菜色,筋疲力尽的模样,交班给另一位同僚时,也只能祝他“自求多福”。
此后的几日,南北两军各自都有动作,局部小冲突不断,但都没有酿成大动荡。
主帐的桌案上,一份份新出炉的战略规划被整整齐齐地叠放起来,从第二日开始,每一位将领离开时,都宝贝似地捧着几张图文并茂的纸张彻夜研究。
研究透了,才回来讲述心得,并领取下一份作业。
叶萧在排兵布阵的同时,还有意识地在短时间内进行填鸭式教育,试图把各位将领培养出来,虽然结果很有可能与谢铭那次一样,可他已经尽己所能地安排到最好。
这几日身体的负荷加重,腰腹间的下坠感也越来越明显,有几次换洗时,私密处还隐隐见了红,这就预示着,离孩子的出生之日已经不远了。
他不知道任务结束以后会是个什么光景,008又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如此做法,也是在基于不确定情况下的未雨绸缪。
子时,送走最后一位将领,叶萧终于起身返回后帐,由黄诚服侍着更衣休息。
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时辰,腹中猛地一阵抽痛,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半阖着眼,缓缓地揉动大腹,抽痛断断续续,虽有减缓,却一直不见停歇。
身下仿佛有些异样,可问过008,分明还没有到时候,这种情况下,他便是再信任黄诚,也耻于让人进来伺候。
于是便忍着痛起身,摸索着点燃烛火,将身上的亵裤换下来,靠近烛火看了看,一大团刺目的鲜红晕染在素白的布料之上。
难怪突然间痛成这样。
他闭了闭眸子,深吸一口气,将亵裤团成一团,扔进昏暗的床榻底下,这才灭了烛火躺回床上。
时隐时现的抽痛依然在继续,怎么都不见缓和,仔细想来,反倒是方才下床走动之时,好似有些缓解。
遂重又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一手隔着单薄的中衣,托住下坠感明显的肚腹,一手扶在帐边,来来回回地走动。
大腹走一步便颤上一颤,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缓,长长地吸气,再长长地呼气,果不其然,抽痛感在走动之间渐渐平息下来。
这一番折腾,等他重新躺回床上时,约莫已是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