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从敞开的门外走进来,像是没有发现曾郁惨白的脸色。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抹胸丝质长裙,脖子上戴了一条镶钻的链子,看起来典雅又高贵。她把手里提着的布艺袋子放到橱柜上,含着浅笑对曾郁说:“小郁,阿姨有一个朋友刚从新西兰旅游回来,听说当地有一种药膏,可以帮助beta散发信息素,我想着这东西对你、小博和邢宇都有用处,就托她给我带了三盒回来,你搽在腺体上,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曾郁僵硬地侧过头,看向被丁香放在橱柜上的袋子,然后他想,我要冷静,我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完全变糟,我必须要冷静。他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一股清新的空气从鼻腔进入喉管。于是他用手揪住上衣衣角,向丁香点头:“谢谢您……”
这时候,丁香似乎是发现了曾郁表情的异常。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接着她就看见曾郁身后的客厅里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
这是晏邢宇和母亲和曾郁的母亲第一次打上照面。曾母从看见丁香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丈夫,以及晏邢宇的家庭,是如何地非富即贵。她是一个在三线城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家庭妇女,年轻的时候,她将好几年的光阴投掷在大城市的挣扎之中,在那儿她做过服务员也做过招待,自然能从穿着与气质中看出什么人是真正的人上人,什么人是鱼目混珠的暴发户。她还是十六岁的少女的时候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活到40岁手上依旧没有一块茧子,所以她总是十分刻意地注意每一个与她打交道的女人的手。
丁香的手是白色的。手上有一颗钻戒,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代表她是一个有夫之妇。除此之外,她的手上有她的手上有手上充其量有看起来是确实什么也
曾郁将茶水斟好,一杯放在晏母面前,一杯放在自己的母亲手里。曾母对着丁香客气地说:“您喝水。”
丁香灿然一笑,道:“没想到会这么巧,您一拜访我就刚好过来了。邢宇和小郁都没有跟我提过这回事,否则我一定要好好地招待一下。”
“哪有哪有,太客气了。其实也是我一时兴起想要过来看看孙子,顺便陪小郁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孩子们可能没有及时考虑到这一点。”曾母回道,同时她将手上的茶杯凑在嘴边抿了一口,像是要润润嗓子。
丁香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点点头:“邢宇和小郁都忙着照顾孩子,有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看了看,“说起来,邢宇和两个小家伙去哪里了?是去外面玩了么?”
曾母转头与曾郁对视了一下。曾郁强打起精神,回答:“没有……晏邢宇、小博和小明都在楼上休息,刚才……刚才小明的哮喘不小心发作,晏邢宇帮小明止喘之后,可能是有些累了,所以就上去睡觉了。”
丁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用有些升高的语调问:“小明哮喘发作了?”她碧绿色的眼睛眯起,像是一只天真的百灵鸟停止了表演。
曾母唯恐丁香生气,及时插进话来:“只是一个小意外,小意外。医生来过看了,孩子们都没有事,小晏也没有大碍,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小晏妈妈,您不要太过担心。”
曾郁感到胸口某个部位被石子打了一下。丁香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她松了口气:“小郁也是,太辛苦了。”
她对一脸懵懂的曾郁笑了笑,又说:“我生邢宇那时候,只怀了他一个。我好歹也是一个omega,好不容易生下来之后,也觉得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邢宇小时候亲我,不亲他爸爸,离了我多一刻都不行,又哭又嚷的。我又没有经验,只能在保姆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学,但光是这样我也辛苦得受不住。小郁身为一个beta,本身就不能运用信息素帮助自己育儿,还一下子要照顾两个,邢宇这段时间要安心养病,也帮不了他太多,他真的是完完全全靠自己。我一开始以为小郁没办法兼顾这些,但事实上他做得很好。
“小博这个宝宝和邢宇小时候一样,对母亲的占有欲很强,小郁给他喂了奶就没法再喂小明了,他一抱小明,小博就开始哭,那场面,要是换作我,我肯定早就受不了了。正因为这样,我担心小郁没法照顾好小博,或者对小明偏心,所以一开始还想把小博接回家里养,但小郁特别坚决地对我说:‘阿姨,我可以的。’我平时来得不算勤快,但一个星期起码会拜访一次,所以也算是看着小郁一点一点坚持过来的。”
她微微欠下脖子:“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能理解。”
曾母点点头,看看曾郁,又看看丁香,眼中有欣慰,又有忐忑:“小郁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虽然他是一个beta,但是从小他就很有责任心,也很有毅力,只要他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她说这话时像是一个面试者对面试官表达自己身上的优点,满腔热诚地保证被录取后她一定会对公司作出不可取代的贡献。
曾郁在一旁听这两个母亲对他赞不绝口,心中一片迷茫。
“是,小郁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小博和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