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家,邢琉叶缓了半天才慢慢从车里出来,这刚挨完打就开车真是要他的命。
陈母正等着他们开饭,看见儿子满面红光倒挺开心,可饭桌上穿着高领毛衣的邢琉叶端碗都端得跟半身不遂似的,就有点狐疑,心说这俩跑出去一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关心一下邢琉叶是不是累了,就听说陈枫今天一直都特别清醒的好消息,就把这茬给忘了,光顾着给两个人往碗里夹菜了。
差不多从那天开始,陈枫就算基本康复了。之所以说基本,是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头疼。即便后来又在家养了两个月,也没能彻底让头疼消失。大夫说,他已经算恢复的很好了,但头疼这种脑损伤后遗症已经超越医学极限了,只能等着,也许某天自然而然就好了,也许会伴随他终生。所以建议他常备止疼药,酌情按医嘱服用。大夫还私下叮嘱陈母和邢琉叶说,长期的疼痛很可能造成诸如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让他们一定不要大意,要想办法让病人在不抵触的情况下去看心理大夫。
邢琉叶到家就红着眼圈躲进房间里哭。陈母只以为他心疼陈枫,毕竟她自己也是心里疼的难受。倒是陈枫一眼就看穿了邢琉叶。
“你就是心思重,地震断电都是意外,天灾又不是人祸,你怎么把自己当祸首呢?哪有这么瞎自责的。”陈枫钻进卧室,搂着邢琉叶。
“可.....我因为这个事......才被你爸妈接受......”邢琉叶哭的一抽搭一抽搭的,他抬起头看着陈枫,“你这是可能要疼一辈子啊!......我宁愿你妈妈一直讨厌我......我也不想你头疼.......这不是我跟老天求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快乐.....怎么能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啊,不揽点奇奇怪怪的责任在身上就过不去日子。首先,这是场意外,是我命里逃不过的劫难。没有你,我也得在摔在那,也可能头疼一辈子。其次,我肯定是不会找个女人结婚的,很有可能最后就是个有钱的孤老头。现在能让我爸妈接受你,其实是对咱们四个人都有好处。我这辈子名正言顺有人照顾了,我爸妈其实也就放心了,对吧?以后我老了,端屎端尿都靠你了,我可一点不亏。”说完,陈枫收敛了那种很轻松的神情,他推开邢琉叶,用冷酷又凶狠的语气警告说:“你要是陷在这事里钻牛角尖,又干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真的打断你的手。”
邢琉叶被吓得抖了一下,然后陈重的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不想这个事了,绝对不乱来。”他心里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因为你,我有了家,也得到了幸福,我会珍惜的,会乖乖听话,不折腾自己,照顾你到老,也孝顺你爸妈。
陈枫拍拍邢琉叶的头,又恢复了温柔,“别哭了,走吧走吧,出去陪陪我妈,她也心情不好,你要是沮丧不陪她,她可提不起来精神。”
邢琉叶明显好多了,擦擦眼睛,说:“你自己的妈,你自己不哄,还让我哄?”
“你嘴最甜,最会哄人,小甜心,快去吧!”陈枫心想,我赶紧给你安排点事干,省的刚哄好,又自己瞎琢磨,劝劝你婆婆,顺便也给你自己洗洗脑,快让这事翻篇吧,看你们俩哭,我才更头疼呢。
陈枫后来私下和父母聊了聊,得到父母的理解后,就带着邢琉叶又搬回了自己家,他也很快就回公司上班了。他有他自己的执念,并不愿意因为这点头疼就一直像个病人一样,他认为恢复正常生活才算真正的康复,才能让家人和邢琉叶慢慢忘记这个意外带来的不安。
时隔半年重新接手业务,让他觉得稍微有点吃力,劳累令头痛发作的十分频繁。不过他是大老板的儿子,不用担心职场倾轧这类糟心事,而且在家里,邢琉叶不用上班的时候就时时刻刻围着他转,他妈骂他的次数也少了,他还是挺有信心让一切恢复如初的。
正常而规律的生活,陈母打电话来说的内容逐渐从关心陈枫的状况变成了普通的问候和闲聊。
只有邢琉叶知道,陈枫晚上常常睡的不太好。虽然每天出门的时候都看着很精神,但回到家就经常萎顿在沙发上打瞌睡,睡又睡不长,而且很容易醒。有好几次,他夜里醒来,听到陈枫悄悄起身去吃止痛药。
他想起大夫的叮嘱,曾经非常委婉的问过陈枫要不要再去看看其他的大夫,但被明确拒绝了。他问过三次都被否决,生怕陈枫不高兴,就不敢再问了。但心里却总是不放心。
陈枫其实没太把头疼和睡不好当回事,不是不难受,但也没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他觉得既然这很有可能成为他的日常,那就去慢慢适应它好了,脑外科的业内大佬都已经说没有办法治愈,何必再去听其他大夫重复一遍,让邢琉叶再失望一次。
他最近倒是有点其他烦恼,因为有两次,他发现邢琉叶背着他偷偷打电话。他去查邢琉叶手机的时候,邢琉叶的表情稍稍的有点不自然,而且解释通话内容的时候说的很笼统不清。
陈枫是相信邢琉叶的,他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