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书海长得高,骨架也重,再加上一身隐藏的腱子肉,总得来说是不轻的。安辉这么多年来时常要扶着他,才能勉强不被这重量压倒,换作是褚子南一类的人物,保准很快便支撑不住。
不知道是哪位明星在同一时间下机,机场里人山人海地全是举着牌子的人,保镖几只手一挡,把路开给了秋书海,安辉一路将他护送出去,上了自己的辉腾。
司机已经在车里等着了,这是安辉在来的路上联系的,如果秋书海头疼起来,安辉是根本没法一边开车一边照顾他的。
“秋总,辉哥。”两人在车上坐定,司机在前面打了声招呼。
安辉将小声喘气的秋书海揽进怀里,回一句“你好辛苦了”,示意他开车。
车子在夜里缓缓滑行出道。
秋书海头上在冒冷汗,是得吃药了。安辉一手将人扶好,另一只手在一侧车门的置物兜里摸了摸,摸出一盒药,然后又从前座里拽过来自己的保温杯。
“少爷,吃药了,张嘴。”安辉将药倒出来两粒,打开保温杯,往里吹口气试探温度。
秋书海皱着眉头,闭眼窝在安辉胸前,却还是微张开嘴巴,听话地吃了药,然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安辉身上,安辉一手捧着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秋书海的耳朵,惹来对方舒服的嘤咛。车子继续安静地开了几分钟,闭着眼睛的人突然开口说:“你身上有味,车里也有味。”
这可把安辉吓了一跳,但他知道瞒秋书海是没用的,对方嗅觉十分灵敏,简直比狗的鼻子还强,于是只能老实回答:“今天褚先生坐我的车回他的别墅,然后我给他做了饭才来的。”
秋书海说的车里的味应该是褚子南身上化妆品和香水的混合气息,至于他身上的……估计就是油烟味了。
这事他也很无奈。
“他这几天都在干什么?”秋书海没评论,只是继续问。
“前两天好像是经济人带他去谈代言合作了,这两天都是早上七点起来拍综艺节目,下午五点多回去,晚上就在屋子里玩游戏。”
秋书海不说话了。
机场离秋书海位于半山腰上的宅子很近,穿过高速就到了,一进山区,天苍地静,这就是他们两人一起生活了近30年的地方。
——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起生活”了吧。
秋书海的父母都在国外定居,爷爷和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剩个奶奶回乡下养老去了。偌大的宅子和地皮只有一名主人常住,就是秋书海。
也就只有不舒服的时候秋书海才会显得特别乖巧无助,等辉腾驶进别墅外的停车场,跟在后边的几辆奔驰保镖车也跟着进来了。
管家和佣人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
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安辉将秋书海扶出车子,步伐沉重地走向大门。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对闭着眼睛的鞠个躬,又和安辉眼神示意了一番,没有多言,迎着两人一路走上阶梯,进了二楼的卧室。
将秋书海安置在床上,安辉把他的鞋扒了,然后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带和皮带,动作都很快,尽量不打扰到想要休息的人。
小王说秋书海没吃饭,安辉想着还是要做点酸醋面条让他吃下去,不然饿起来会犯恶心。
秋家做的汤底,都是反复熬制了三次的极其入味的猪骨汤,只有这个时候的汤才真正吸干净肉油,喝起来回味无穷,褚子南没来过这里,所以也从未享受过如此美味。
安辉下的面条介于熟透与没熟之间,吸起来口感不会糜烂,还弹爽有嚼劲,秋书海是喜欢吃的。
但如果他敢给别人下这样好吃的面条,秋书海就绝不会让安辉有好下场——故而,安辉给除了秋书海和父母之外的人做菜,都并未放太多心力,当然,他也没这胆子。
秋书海疯起来的时候……这样子也只有安辉看见过。
面条当然是要趁热吃的好,安辉往汤里加了些白醋,又撒入蛋黄粉增加口感,端进了卧室。
漆黑的房间内,秋书海躺在床上,无声地睡着。
将面条放在移动书桌上,转开床头柜的灯,安辉跪在床边轻轻摸着秋书海的耳朵:“少爷,先别睡,起来吃点面,不然后半夜又要饿了。”
“唔……”秋书海不想起来,嘤咛的声音有些委屈,修长的手指扒着安辉的手背,在灯光下皱紧了眉头。
安辉坐到床上,坚持让秋书海起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劝动人吃起面。
其实秋书海饿了,但他头疼头晕,看见食物就犯恶心,所以安辉才特意弄了酸的面条,起码能吊些胃口。
秋书海吃面的动作很慢,安辉得从后边扶着他免得人滑下去,后来他举着手累了,干脆把筷子塞给安辉,就着这样不方便的姿势被喂。
就在面快被吃完的时候,安辉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褚小明星打来的。
电话响的声音让秋书海心烦,他不满地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