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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直个屁,陈子侑摁着他亲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宇直!
他带走的东西不多,空落的行李箱回来沉甸甸的。D市的冬天对他造成太大阴影,特意跨季塞了两件羊绒大衣和围巾。
夏日的白昼漫长,欧阳黎飞机落地已将近傍晚,等他差不多把衣服挂好天空仍擦着小片的白晕。
门铃声在这时响起。
403少有客人来访,通常不是快递就是外卖,手提方便袋或者纸箱。
而视野内的年轻人面相温和,一身简洁干净的便装,看上去有些苍白。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开门,修长的手指还搭在门铃上。
欧阳黎脑内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这张脸的相关记忆:“请问您找——?”
“打扰了,请问陈子侑在家吗?”
走廊的光线略显沉暗,青年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给他,半只手也一同跃进了光亮的地方:“我是他……朋友,这次有些急事需要他处理,专门来D市找他的。”
声音在朋友前微妙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找个形容词又不幸失败了。
欧阳黎接过名片粗略瞄了一眼,有些微微愣住了——很奇怪,他对这张脸完全陌生,却认得这个名字。
性格温柔、大两届的学长、陈子侑本家的邻居。同事间的寥寥八卦拼凑出一个知性青年形象,欧阳黎刻意回避了很少参与,也不知道怎么记住的。
大概如其所说,好听的名字确乎让人印象深刻一些。
“江先生。”欧阳黎眨了眨眼:“之前听说过您。”
“你是——”对方的视线顺理成章落到欧阳黎身上,显然困惑于他的身份,但只是寻常打量的目光而已,拘于礼貌十分克制。
欧阳黎主动探手过去:“欧阳黎,陈老师友好分担房租的室友。”
对方没说什么,伸手回握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欧阳黎向后撤了两步,让出玄关的位置,恰如其分地说:“陈老师有事出差了,可能要晚点回来。要不您先进来坐会,或者给他打个电话?”
江薄笙想了想摇头,轻声拒绝了:“不必了,我猜他应该不想在这种场合和我聊。怪我心急,问校方拿了地址,没提前说就来了,也没问他是不是独居。”
说着叹息地笑笑,扯下一张随身的便签写下一行字:“如果子侑回来的话,麻烦把这个转交给他,有一些私事,不太方便当着外人谈。”
欧阳黎愣了一秒,很快保持了笑容:“那您自便。”
江薄笙又寒暄了两句,颔首与他告别。
欧阳黎带上门,送人到电梯间,凝视着电子屏的楼层一点点下沉,内心一阵嘈杂,开始不是滋味了。
他不喜欢外人这个词。
本质上陈子侑和他不同,不是着家的人,亲缘意识十分淡薄。
不是没有过好奇,但涉及到家事和隐私,欧阳黎为人知趣,始终没有过问。一方面出于尊重,另一方面则是留出余地,他到底年长一些,不想在这段关系里落得无所措手。
而江薄笙突来的造访,仿佛让欧阳黎和那些未知陡然建起一丝细薄的联系。
以至于走到看似足够亲密无间的今天,留出的距离中间仍是空白的。
这是无法追责任何人的,被刺痛也只能默默承受。江薄笙或许出于善意,到了欧阳黎耳朵里反成了别有深意的提醒——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一朝矗立港口却从未接近过海,欧阳黎凝望窗外渗墨的天色,许久垂下眼睛——他不想那样。
夜幕不声不息地沉没,城市陷入别与白日的喧哗。会议结束陈子侑被临时抓去续摊,喝了点酒,车留在了Z市,搭同事的顺风车回来的。
熟悉的人知道他酒量不错只是容易上脸,聚会照样不轻易放过他。但这招对旁人就比较有迷惑性,整局数陈子侑喝得最少,到家九点过一点,不算太晚。
九点多,欧阳黎再怎么老人作息也没到睡觉的时候,陈子侑走到楼梯口,往上扫了一眼,客厅的灯居然是灭的。
微醺让昏暗砸醒三分,客厅空荡荡,卧室的门紧闭,陈子侑纳闷地掏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摸出电视柜里的充电线,乱糟糟缠成一团,解开又费了点时间,重启了才延迟三小时收到欧阳黎发的微信。
oyl:有人找我,出门一趟。
oyl:对了,你朋友傍晚来过,说有转交给你的东西,我放茶几上了。
朋友?什么朋友?
陈子侑一头雾水,知道他住址的并不多,只在学校有存档,所以知道的大多是学校里的老师,陈子侑第一反应是徐瑶。
但徐瑶和他一路回来的,进了城区才分开,再一瞥便签上的字迹,隐忍和平和这一刻瞬间裂得稀碎。
这个字迹他太熟悉了,和十年前如出一辙,一点没变。陈子侑放下闭了闭眼又拿起来,还是不太相信。
——他怎么来D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