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闹市的一处四合院内,一间耳房里,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规规矩矩地垂着头站在红木桌前,桌旁放着一张龙头椅,椅子上坐着一位面有薄霜的雌虫,在她旁边还坐了一位满头银发、肌肤黝黑的雄虫,此时正用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眼帘半垂着,遮住了那双奇异的黄金眼瞳。
“够可以的啊你们。”雌虫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让你们小爸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找了你们整整一天,自己还躲着偷偷乐呢?要不是刘叔打电话告诉我,指不定现在还找着呢,怎么着啊?就欺负你们小爸不会说话是吧?”
面前的两个小娃娃挨了训,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将沉默进行到底,坚决抿着嘴不出声,顺带用可怜兮兮地眼神向上瞅着坐在一旁的雄虫,企图让他心软。
果不其然,雄虫望了望面前这两个一脸快要哭出来的小娃娃,便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雌虫的袖子,眼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不要再训了。
哪料雌虫瞥了他一眼便轻轻拂开他的手,嘴里冷硬地说道:“你别给她们求情了,每次她俩一犯啥错你就上赶着包庇,老这样怎么能学好?我今天非得教训下她们不可!”说罢,又瞪了雌虫一眼道:“还有你也是!自己身子多重不知道吗?跟你说了有啥事直接让刘叔去做就行了,还挺着个大肚子跟她们瞎闹腾,万一出了啥事怎么办?多大个雄虫了,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雄虫挨了训,便默默地低下不再动作,两个小娃娃见此情况,知道今天一顿好打是免不了的了,于是纷纷哭丧着个脸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竹笋炒肉。
只见雌虫拿起桌上放着的戒尺,板着脸对其中一个小娃娃说道:“手伸出来。”
小娃娃哪里肯伸手,站在原地磨蹭了好半天就是没动作,直到雌虫猛地一拍桌子,再次呵斥道:“妘明珠!我让你手伸出来!耳朵聋了?!”
小娃娃被这一骂,这才不情不愿地撅着嘴巴将手缓缓伸出来,一旁的雄虫见状焦急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又不敢再伸手去拉,只好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那即将挨揍的小娃娃。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扣响了,外面传来一道稳重的男声:“东家,有客到。”
雌虫不耐烦地回道:“没空!训孩子呢,让慕英接待去。”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门外的男声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但他一定要见您,除了您以外谁也不见。”
雌虫“啧”了一声道:“那就让他回去吧!今天没空,改天再来。”
“哎。”门外的男声答应了一声后,又道:“他还说,如果您不方便见他,那至少向您报个名,说明他来过。”
“知道了。”雌虫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叫啥?”
“妫乘弦。”
雌虫听罢,瞬间愣住了,末了,她勾起嘴角笑了下,将戒尺放回桌上,对着俩小娃娃说道:“暂时放过你们,但不要以为没事了,等我晚上回来再接着算账!”说罢,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古色古香的会客厅里,一名穿着高定西服的雄虫在桌旁正襟危坐,他留着微长的偏分,看得出来年纪已经不小了,但由于保养得当,脸上的皮肤还是白皙滑嫩,若不是眼尾的些许细纹出卖了他,指定是看不出来年龄的。
廊外脚步声响起,雄虫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样子,直到一道饱含笑意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妫总。”
妫乘弦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的雌虫背光而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高领衣,一头微卷的黑发在脑后扎小辫子,眼尾微挑,脸上早已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游刃有余的成熟韵味。
妫乘弦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唤道:“理理……”
妘理理笑着朝妫乘弦走去,坐在他旁边支起下巴道:“好久不见啊,妫总生意可还顺利?”
“还可以……”妫乘弦点了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妘理理道:“我……找了你好久,你的手机联系不上,前几年又一直在打仗,等战争结束了我才托关系辗转打听到你的住所……”
“这样啊。”妘理理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道:“那妫总花这么大功夫找我有啥事呢?”
妫乘弦听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做到平静地说出接下来的话:“你走之后我就怀孕了,是个雄虫,现在已经9岁了……然后一年前,我妈去世了,我正式接管了整个公司。”
“哦,节哀的同时恭喜。”妘理理没什么诚意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妫乘弦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一样开口说道:“我想……结婚……”
“哇哦。”妘理理惊讶地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恭喜啊,对象是谁?啥时候摆酒?我一定去喝。”
似乎是终于将这句最难的话说了出来,心里一下子没了负担,妫乘弦反而镇定了下来,定定看着妘理理道:“你知道的,给我个答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