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带着叶先青走了进去。
一进门,叶先青就注意到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法画作。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黑檀木的桌子,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那里,挥毫泼墨。
胡榛向前走了两步:“父亲。”
族长像是没听到一般,不疾不徐地缓缓落下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来,徐徐道:“怎么了。”
胡榛紧紧盯着他,语气急促:“您是不打算让青青走了吗?”
族长的语气平稳,他只抬眼看了胡榛一眼,就又提起笔,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字上:“多住几天,多陪陪你,不好吗?”
胡榛随即皱起眉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现在想让青青回去了,你放他走吧。”
族长无法接话,他沉默了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道出了真正的原因:“他也是和人类在一起了吧,这是不被允许的。”
胡榛霎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父亲竟然会以这样的理由再次软禁一个人。
“不被允许?”胡榛重复着族长的话,难以置信道:“您还是这样,我这么多年的痛苦还不够吗?你们也要像对待我那样对待青青吗?”
族长的拿着笔的手稍顿:“我们这是为了他好,人类一向阴险狡诈,他还小,还是留在祖宅这里妥当。”
胡榛顿了一下,话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您当初抛弃他的时候想过他还小吗?当时青青才半岁大啊,那么小,您就把他一个人丢在福利院的门口,您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吗?”
说着,胡榛深吸一口气:“您想……让他像我一样恨您吗?”
蓦然,族长拿着笔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滴墨汁滴在了宣纸之上,迅速晕开一片黑。
而在宣纸之上,“家和万事兴”五个字显得格外显眼。
“恨吗……”族长轻叹了口气,呢喃着。
他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会对自己说出这个字。
见父亲的态度软化了些,胡榛轻叹一口气,请求道:“父亲,你放青青回去吧,他的那个人还在等着他,您也不想看到他和我一样整天意志消沉以泪洗面吧。”
族长一直笃定着自己的看法,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族规,但这些年来,女儿的消瘦与痛苦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胡榛的话正是狠狠地戳到了他的死穴。
沉默良久,族长终于道:“算了,随你们吧。”
族长放下了笔,抬眼看向叶先青,“只是你要知道,你的寿命要比他要长的多,他的一生对你来说只不过是生命的一小段时光,到时候……”
“那我就陪他走过整个生命。”
还没等族长说完,叶先青就坚定道。
族长重重叹一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
胡家祖宅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原始森林,这里出入的道路只有一条,且路况复杂,稍不留神就可能有去无回。
天色慢慢黑了下去,但叶先青着急回去给沈景行报平安,还是趁着夜色踏上征程。
胡榛去送叶先青。
他们一路走着,远离了点着火把的村镇,逐渐往深处移动。
四周越来越暗,越来越黑,终于,他们走到了农耕地的边缘。再往前,就是黑暗幽寂的原始森林的入口了。
那里植物纵横交错着,阴暗神秘,还能隐约听到猛兽的嚎叫声。
胡榛拍拍叶先青的肩膀,语气中藏着一丝不舍:“走吧,路上小心。”
叶先青转过身来看着胡榛,咬了下嘴唇:“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胡榛愣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她苦涩一笑:“我出去又能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满是痛苦的地方了。”
胡榛的心在经年累月的软禁之下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躯壳还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说着,胡榛推了推叶先青,催促道:“快走吧,等你的那个人……一定等着急了。”
叶先青一愣,心底却是一片酸涩。
只是一天没有见到沈景行,他就觉得思念难耐,叶先青不知道胡榛是怎么捱过着经年累月的痛苦与寂寞的。
叶先青上前两步,伸手环住了胡榛。
“谢谢你……妈妈,好好照顾自己。”
胡榛的身体僵硬着,缓缓回抱住叶先青:“好孩子,走吧,路上小心。”
胡榛一开始给孩子取名叫叶先青,本是希望他能“先青”,能出人头地,成为佼佼者的。
后来才发现,只要叶先青能平安、快乐、自由地活着,她就再别无所求了。
叶先青松开胡榛,深深看了她一眼,把胡榛的容颜刻在脑子里。
他们都深知,一别经年,便再难见到了。
叶先青低着头,小跑着进入了看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之中。
*
这里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