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来的那个小子了。冰魄转身看向正在打游戏的尹安,神色阴沉:“是不是你吃了我的蛋糕?”
“是啊。”尹安忙着打游戏,盯着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那个原来是你的蛋糕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啊啊啊啊,你干嘛?!”
尹安一脸惊恐地盯着揪住自己领口的冰魄。
冰魄翠绿的眼睛像是要烧起来,一字一顿道:“不、许、吃、蛋、糕,明白了没有?”
尹安领口一紧,喘不过气来,一时被冰魄恶狠狠的语气吓到了,慌忙乖乖点头。没想到这座冰山喷发起来这么吓人。
可惜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尹安面对冰魄嫌弃的表情,露出讨好的笑容:“那啥……我又饿了……”
冰魄皱眉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张岩这午睡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平常他一般只会小睡半小时,今天居然睡了一下午。
他放开尹安,哼了一声:“去把张岩叫醒,让他叫外卖。不然你就只有饿着的份。”
啊,原来蛋糕是冰山的禁区 。尹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走到主卧门前,敲了敲门:“张岩哥?你醒了吗?”
而此刻的张岩,正在梦境中挣扎沉浮着。
现实才过去了几个月,但他的梦里却已经跨越了上百年,这些梦境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真实。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有时他甚至觉得贺兰严卿才是真实的,而自己不过是严卿的一个梦,甚至醒来后,这种恍惚感还久久不去。
但张岩始终心存疑虑,没有把自己做梦的事情告诉贺兰玦——梦里贺兰严卿的境遇,越来越不对劲。
在下山试炼的途中,青溪等人意图借试炼除掉他,未曾想贺兰严卿竟活着走出了那处魔窟,还用青玦教他的功法重伤了青溪。这也是贺兰严卿被罚跪在玉阶前的缘由。
青溪反咬一口,诬陷他为夺赤练珠这等阴邪之物对同门下毒手,又以他功力进步神速,恐有蹊跷为由,说他偷练魔功。
掌门听了果然非常忌惮,命贺兰严卿交出赤练珠,又强迫他说出偷练的功法,贺兰严卿根本不知有赤练珠一物,更不可能出卖青玦,百口莫辩,最后落得功法被废、逐出嫡传的结局,又做回了卑微的外门弟子。
梦里的贺兰严卿满头冷汗,吃力地捂着腹部的伤口,盯着眼前脸色苍白的瘦削女子,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云苓……为什么……”
他曾以为至少这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师妹不会如此对他。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名叫云苓的女人也泪流不止,削肩轻颤,手下却坚定地将断魔匕一寸寸抽了出来。
伤口处顿时血流如注,剧痛袭来,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热血渐渐洇湿地面,严卿的眼里涌出愤恨与不甘:“为什么就连你,也要背叛我?!”
“为什么?哼,因为你该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抬头一看,是青溪。
“是你?”他的目光在青溪和云苓之间游移,刹那间全然明白了,是青溪让云苓骗他来这断情崖,也是他逼迫她来杀自己。
断情崖,断却万千情思,死在崖下的人,是不能被招魂的。灵魂被困在崖下的迷雾之中,无法转世,故而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十年了,这个人从来没有放过自己,步步相逼,终于走到了图穷匕见。
“呵——”贺兰严卿嗤笑一声,“我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哪里值得你这样费心?”
青溪看着他,神情是阴沉,是快感,是痛苦,扭曲在一起格外狰狞:“外门弟子?哼,可笑,你一个贺兰魔族的后代,魔道余孽,也敢堂而皇之以青阳门弟子自居?”
贺兰严卿的瞳孔猛然收缩:“我是……魔道余孽?”
“百余年前诛心谷一战,正道折损道修无数,我的双亲,就是死在贺兰一族的手中,你说我该不安该恨你?要不是掌门心怀慈悲,念在你年幼无知,把你带回门里抚养,你早该死在诛心谷中!我从爹娘死在眼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立下誓言,终有一天,要灭尽贺兰一族!”
这一大段话,贺兰严卿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失魂落魄地重复念着“魔道余孽”这几个字。
所有的仇视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只因为他是贺兰严卿,所以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被人仇恨、践踏、侮辱。
严卿凄凉一笑:“既然我是魔教余孽,掌门为何还要收我做弟子?”
“还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助。”青溪答道:“既然你要死了,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青玦不是你该招惹的人,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外门弟子,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恶果。”
“阿玦?”严卿濒死灰暗的眼里射出两道光芒,只听到了“青玦”二字,“你知道阿玦在哪里?”
十年了,他忍辱在青阳门十年,只为了青玦的一句“等我回来”。
青溪的神情重新平静了下来:“这不该你知道,贺兰严卿,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