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血雨不绝,贺兰玦却并没有旁的举动。
冰魄急匆匆地到魔宫觐见贺兰玦,贺兰玦却并不在宫里,冰魄问过宫内的女使,又匆忙移步换形,还未落地就听到贺兰玦的琴音。
藤蔓在房前屋后肆意攀附,庭院里桃花缤纷,树下美人琴音宁远,若非天上血月高悬,冰魄甚至要怀疑此地不是魔界了。
贺兰玦见他来了,停下抚琴的手,道:“何事?”
冰魄道:“主人。西边剡山的魔龙正引魔兵百万向魔宫而来。”血雨一停,魔界众生又开始伺机而动。魔之孳生,皆因这三界之中罪恶不绝。孽火不灭不休,人有贪嗔痴妄,神有执迷不悟,自分阴阳,有天地,悲欢离合、**杀戮上演不休,企图借妖魔之力行不轨之事者更前赴后继,络绎不绝,最后总是为祸世间又引火烧身,不得善终。
“嗯,我知道了。”贺兰玦只是漫不经心地应道,起身走入屋内,冰魄亦步亦趋地跟上。
张岩就躺在窗边的小榻上,青年仍维持着生前最后的表情,嘴角含着一丝微笑,神色安详,真的好似在沉睡一般。贺兰玦坐到他身边,伸手为他掸落发上的花瓣,神色温存。
冰魄伴贺兰玦千年万载,深知他心中并不如面上这般平静,忍不住劝道:“主人,招魂招不来张岩的魂魄,或许他已经……”
“他一定还在。”贺兰玦轻轻抚摩青年的侧脸,指尖只传回冰冷的触感,“我能感觉得到。他的魂魄一定是被谁藏起来了。”
“可是,谁会有那样的力量?是天界?”
“张岩是个凡人,天界不会轻易干涉下界之事。”
“可若不是天界……”谁还能在贺兰玦的眼皮底下带走张岩的魂魄?
“我会找到他的。”贺兰玦沉声道,“你下去吧。”
“是。”冰魄只好低头行礼,并不曾看到贺兰玦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走后,小屋里又只剩下一魔一尸,庭院花瓣自落,却没了琴音相伴,寂寞空冷。
张岩仿佛睡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只是小憩了一会,等他醒转过来的时候,他早已不在青阳山上,但他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周围白茫茫一片,好似走进了一片浓雾之中。只不过脚下并非大地,前后左右,乃至头顶脚下,无不在一片混沌之中。
“没有身体,那我一定是死了吧?”他暗暗想道,“这里莫非是冥间?”他两世为人,自然也不是第一回“死”,严卿死后,心中有所羁绊,魂魄犹在三界中徘徊数百年。他虽然死得仓促了些,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执着怨念,原本应该消融与天地之中,却也没有就地魂飞魄散回归虚无。
他一会牵挂着贺兰玦,一会想不知道人间有没有度过劫难,一会想爸妈是不是在家里以泪洗面,几个念头翻来覆去地想,终于在百无聊赖中沉沉睡去,再睁开眼时,混沌白雾已经散去,头顶是一片灿然星空,高天之上罡风烈烈,他明明没有了身体,却也生出一点寒意。往下瞧时,只见大地黑漆漆一片,深深浅浅的就是山峦起起伏伏,间或有一两点亮光,分不清是否人间的灯光还是山林的火光,从这绝高处看下去,还不及星子明亮。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只听过九泉之下的地府,可还从没听过说在天上的幽冥。正纳闷间,一群白衣人结伴而行,从他面前不远处飞了过去,张岩想追上去看看,念头一动,已经来到了这群白衣人的身畔,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魂魄在这方天地中极其自由,几乎是想到哪就能到哪。
“这不就是瞬移功能嘛?”张岩又尝试了一下,竟一下落到地面上。那火光在林中空地,一群穿着兽皮的原始人正围着篝火狂舞,篝火旁架着牛羊制的牺牲,在他们中间,一名身强体壮的男性肩上驮着一名丰腴的女性,两人都戴着五色鸟羽制成的头冠,赤裸的脸上和上身则涂满了赭石颜料画的图腾,舞蹈庄严中又带着奇异的艳丽**,实在难以言喻。
张岩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远古的祭祀,心中不由纳闷,难道他这一死竟然穿越回了人类的蛮荒时代吗?可是天上飞的那群却并不是原始人的样子啊。此念一起,他又被即刻拉回了白衣人的身边。
这群白衣人有男有女,各个容貌年轻姣好,身形迅捷,呼吸之间,已过万里,张岩心中暗暗咂舌:这速度,哪怕是最先进的火箭飞船也绝追不上啊!
正胡思乱想中,白衣人纷纷降落在一片陆地之上。
若说这是陆地,似乎也太不对,此处位居数万尺高空之上,且不似大地坚实,只比那些云雾稍稍实在了些。
难不成,他竟是到了天界?青阳门弟子必学一门上古史,他倒还记得些许。传说远古时候地与天通,连魔界都与人界直接相连,天神常常降下神迹,妖魔也常常为祸人间。直到距今数千年前的天魔大战,三界才各自分开。神仙轻易不再现身,魔界也被分隔开去,妖魔永锁魔界,不见天日。
上古之时天地灵气充沛,不乏修仙得道之人,凡人飞升者为天人,亦可称仙者,位列仙者,便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