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陌捻着银票,自觉这更像是一张封口费,听了不可为外人道也的故事的封口费。
人心深藏难露,总是要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倾诉隐秘的心事。
那就举着“算”的挂帐,充当那个借口供以发泄,只要...轻陌抖抖银票,“只要给我银子就成。”
夕阳斜照,一整日的故事会也要告于段落。
轻陌收拾好东西往水榭小院走,路上碰见了管事的,被拉到一旁的木桥上说悄悄话。
“今日闹事了没有?”
“没有!”
轻陌倍感新奇,“怎么天天问我,是不是想我弄些事情出来你才舒坦?”
管事的撇嘴,“当我愿意搭理你,一个月就给那么点利息。”
这是陶澄直接去跟他们大东家谈的,至于怎么谈的他不知道,只是传到他这儿的命令就是:随这位轻陌小公子浪。
九成九还是银子给足了。
轻陌显然不知情,戴着面具都遮不住他得意的笑,“找我做什么?我等下还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生火做饭?打算把你那水榭小院烧了?”
轻陌“咦”到,“你怎么知道?杜六儿告诉你的?”
“我这个管事儿的啊天天操不完的心!”管事的捂心口,“杜六捧着一口大锅,走三步歇一步,锅里尽是柴米油盐和颠勺。咋的,咱们江南一绝的厨子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
轻陌讪笑,“哪能啊,而且我以前也算半个厨子,放宽心,不会把你小院烧了的。”
“前不久,杜六到处找木板子,榔头锯子兜了一布兜,”管事的寻思道,“你那回是干嘛了?”
“闲来无事,做了个鸟窝挂屋檐下,说不定会有鸟来住呢。”
还以为是把他们上好的檀木床折腾塌了呢,管事的心下笑骂了一句,又问,“待会儿你生火时,陶大少爷来么?”
“来。”
“那我就放心多了。”
轻陌这才被放行,一回到小院里,杜六儿正在用砖头搭造火灶,就临在湖边,许是万一失火好救急,轻陌卸了面皮出来,一身衣裳都还未来得及换,急吼吼的洗了手就要大展刀工。
杜六儿打下手,端着担忧却也兴致勃勃,他伺候过那么多可人,能住进水榭小院里的,哪一个不是被大金主看上了恃宠而骄,哪一个于可人里不高人好几等?
唯有眼前这个小倌,不骄不躁,贼能闹腾,变装姑娘还不算,还要乔装成丑陋大哥,敲敲打打做个鸟巢嫌不够,心血来潮还要给金主做晚饭,真是别出心裁,又会赚钱,又会顾家。
轻陌挽着袖子颠锅,热出一脑门的汗,他问杜六儿,“香不香?”
杜六儿猛点头,“香到湖对岸!”
不仅香,色泽也诱人。
轻陌将这一盘油淋鲥鱼放在石桌中间,再一抬头,就望见陶澄推开栅栏朝自己走来,他期待的心脏乱跳,赶忙折回屋里换衣裳去了。
陶澄招呼过杜六儿,赏了一枚碎金,“辛苦了,下去吧。”
小厮雀跃的忘乎所以,接过金子时连声祝福两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有段时日没来过青楼院了,不来便不会被看见,不会有闲言传出,也能让乔二奶奶暂且认为梁芷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但也不可总不来,流言蜚语还需要发挥它的作用,至于作用的强弱,尽数掌握在陶澄的手里。
轻陌换了一身牙白的轻衫,空荡荡未束腰封,正是那回偷情时穿的衣裳,陶澄看的眼睛一眯。
两人每隔两日会在河边巨石处见面,月亮最圆的那一晚,轻陌被化身恶鬼的陶大公子压到了石头上,衣不蔽体,可怜兮兮,实在是好欺负的不得了,一度让陶澄回味到现在,还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再来几回。
轻陌不知道他噙笑背后的弯弯绕绕,扑上去腻歪歪的亲了一口,“杜六儿说香到湖对岸去了,你进来时闻见了吗?”
“闻见了,勾人馋虫。”
宽敞的衣衫被陶澄一搂,将轻陌纤瘦的腰线勾勒出来,还是太瘦了,陶澄揉了两把,干脆直接把人提起来,又往屋里走去,轻陌挣了几下没成,边捶边求,“先吃,先吃再说。”
还是在床铺里连揉带摸的厮磨了半晌才坐到石桌边,彼时是夜色初降的前夕,朦朦胧胧,树上还停着悦耳的鸟叫。
轻陌挑出鱼刺,把白嫩的鱼肉沾沾汤汁再放进陶澄碗里,“等会儿吃完了,带你去看我做的鸟窝,堪称鬼斧神工。”
“好。”陶澄应到,夹起那块鱼肉,在轻陌炯炯的注视下送进口里,轻陌问,“怎么样?”
陶澄赞叹道,“鲜嫩多汁。”顿了顿笑起来,“跟你一个样儿。”
轻陌被调侃惯了,只拿一双水润的眼睛凶他,“别想我再给你挑刺。”
石桌上四菜一汤,拌嘴当下饭似的,两人细嚼慢咽一直吃到燃起油灯才作罢,碗盘被一扫空,陶澄满足的拽过轻陌,把他拽到自己怀里,“以后若真的漂泊流浪,我带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