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个月,中途不知享了多少美食,赏了多少风景,每一日轻陌都飘飘欲仙,伴在陶澄身边开怀的不知朝夕。
果园与五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多变化,正是年货出售的紧张时候,马车一路行进来就能看到一车车的柑橘、苹果往外拉运,轻陌把鼻子露出来,“闻见了吗,果香。”
陶澄应他,“闻见了,早十几年前就闻见了。”
是轻陌给他回的那一纸书信上浸透的香味,两人心照不宣,陶澄将马车停在一处不碍事儿的地方,牵着圆滚的轻陌往园里走,可惜问了一遭才得知周姨已经嫁为人妇,和那摊烧饼的如意郎一起开了家粥铺,搭伙过的有滋有润。
雪絮絮飘飞,两人又往城里去,在长街的红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熄灭时,马车停在了粥铺门口。
铺子不大不小,柜台后的小姑娘埋头拨算盘,听闻脚步声抬起头,一句“打烊了”顿在嗓子里,双眼放光的望着陶澄。
“我们来找人的,”轻陌哈了满口的哈气,“劳烦请问,周姨在吗?”
话音刚落,周姨就从后院厨房里掀帘进来了,两方直直打了个照面,轻陌笑起来,“周姨!”
周姨愣了一瞬才惊喜的大步跑来,“是轻陌!”又看向陶澄,“大少爷!”
小丫头耳朵竖的奇高无比,只听眼前这人声音和他样貌一样摄人心魄,“不必再唤‘少爷’,直接叫我姓名就好。”
轻陌高兴的脸蛋通红,把周姨扑的一个踉跄,他道,“我们特意从果园寻过来看你的!”
铺子后面就是一四合小院,安顿好马车,周姨招呼两人赶紧喝碗砂锅粥暖暖身子,她朝柜台后唤到,“浅浅,去找你爹过来!”
浅浅忙去,不多时和一面容朴实的男人一起回来,她挨蹭到周姨身旁去,“二娘,这就是你常念叨的轻陌哥哥吗?”
周姨拍拍她的手背,介绍到,“说来也巧,男人跟我一个姓,周竹,这是他闺女浅浅。”
“真的太好了。”轻陌窝心道,“我们就怕你一个人过年太冷清,现在真的太好了。”
周姨听罢就要落泪,“这么说来你们是特意来陪我过年的?那千万别走了,就住到过年,人多不嫌热闹!”
周竹和浅浅也附和,十五六岁的姑娘睁着水汪儿的眼睛瞧他们,不论是看哪一个都要她脸蛋发热,“对呀,两位哥哥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吧!以往只有我和我爹,今年多了二娘,她天天念叨轻陌哥哥,担忧你在台州人生地不熟,给你寄了好多封信,哥哥都收到了吗?”
轻陌抬眼看看陶澄,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座上还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轻陌权宜道,“收到了,想着这不是要过来了么,人都来了,信就没回。”
吃过饭后夜已经有些深了,周姨带两人到小院二楼的空房里,“新打的床絮棉被,和陶府肯定比不上,但总比客栈强,就多委屈委屈大少爷了。”
陶澄挂好毛氅,笑道,“已经很好。不用再给轻陌收拾房间了,我们俩睡在一起。”
就算心里诸多猜测,可周姨还是被这一句话给震在原地,轻陌有些害羞,“在饭桌上没好开口,其实我没去台州,乔二奶奶把我卖到青楼院去了。”
轻陌拉着周姨坐到茶桌旁,将前前后后简单解释了一番,仍是害羞,“周姨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对陶澄心怀不轨了么,眼下我终于苦尽甘来。”
周姨心下惶惶又感慨万千,真想抱怨几句陶府的不是,可又碍于陶澄就坐在对面,她道,“老爷和二奶奶知道你们在常州么?”
陶澄道,“临出发时给陶澈传了信。我爹在气头上,明面上扬言再管我就改姓,暗里命人一路跟着,隔三差五马车里就多几袋子银元,盯的紧呢。”
全然没有伺候乔二奶奶时那种富贵人家的架子,周姨听他语气轻松,也跟着失笑,“是非对错的,希望老爷早日看开吧。”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窗外窸窸窣窣,雪似乎落得更大。
轻陌哈欠连天的揉眼睛踹被子,“你起开...”又去拨拥在腰上的手,“起开啊...”
陶澄将他搂的更紧,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拱,嘟囔一声“不起”。
“不叫你起床,叫你起开,放开我...”轻陌胡乱推搡不成,暖和气烘他的睡意沉沉,“我得起来...帮帮,帮帮周姨...”
陶澄无法,寄人篱下得懂事儿些,他脑袋又往下拱去,蹭开轻陌的小衣,张口朝着那点嫩红连咬带吮,要轻陌一下子就软了尾巴根,“你个...呜...个混账...”
在被窝里瞎胡闹了小半晌两人才爬起来,今日不用浸在风雪里,轻陌好歹能穿的轻快些,下楼一进铺子他就闻见茶叶蛋的香味。
周竹瞧见两人,惊到,“起这么早?”
轻陌笑道,“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们俩都能打打下手。”
那可要不得,周竹昨晚睡前听了老长的一段故事,唏嘘不已,要把两人当贵客供起来,恰时周姨端着一大笼还没上锅的小笼包走来,“旅途劳顿,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