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跟在月棠身边长到七岁,月棠虽然跟了沈荣成还为其生了雪融,但因着沈荣成原配夫人徐氏强势,沈荣成风流成性在外偷香窃玉她管不着,但在沈家纳妾却得看她的脸色。
就说沈荣成如今几房妾室,虽则多半是沈荣成惹来的风流债,但那些妾室却也机灵本分,知道他什么德行,要进沈家的门,或者进了沈家的门少不得要在徐氏底下讨生活,所以很懂得讨徐氏欢心。
又说徐氏她虽然一贯强势,心里却门儿清的很,沈荣成就算抬十个八个姬妾进门又如何?反正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只要听话她也懒得在这方面同沈荣成闹不痛快。
独独那月棠,徐氏很是看不过眼,不说沈荣成之前抬的那些姬妾即便清贫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其他的烟花女子他也极有分寸,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哪里想到竟被月棠迷了眼,不知不觉还有了身孕,沈荣成还非要抬她进门。
且月棠自恃貌美,颇有些自命清高,很不屑像其他姬妾那样讨好徐氏,反而认为抓住沈荣的心才是正理。既然那个狐媚子那样厚颜,又表明了不愿同自己好生相与的决心,那徐氏的态度便也十分强硬,同沈荣成说有月棠没她,有她没月棠。沈荣成虽然喜欢月棠,但他素来多情,喜欢的人很多,月棠只是其中比较喜欢的一个,他哪里会因此同帮自己操持家事的妻子闹不愉快。况且他家老爷子自持门风正,听得他和月棠被人描述得要死要活海誓山盟气的半死,对他好一番痛骂,他那自幼老成持重的驸马哥哥也对他好一通说教,他烦透了,别提是月棠进门的事了,反而心里开始有些怨怪起月棠来,一连数月都不曾去看望她。
这下得罪了徐氏又惊动了沈老太爷,别说是进沈家的门了,沈荣成连要给月棠赎身的事都像是忘了一般。
月棠此女虽有绝色之姿,又惯会诱哄男人,也有些小手段,但总得来说却并不十分聪颖,她这点手段在倚红楼同她那些姐妹斗斗还行,但放在官宦人家的后宅深院那只如儿戏,偏她不自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原本打算等哄得沈荣成欢心,一举得子,便借此登堂入室飞入沈家那个金窝窝,至于徐氏她总归能慢慢除掉那个黄脸婆的,哪里想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得子,是个不健全的儿子,进沈家?连倚红楼都出不了。
好在沈荣成虽气恼于月棠,但到底对她有几分情意,又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上虽未能抬月棠进府,但到底为她赎了身,又赠她宅子,好吃好喝的差人伺候着养胎。
直到双儿之身的雪融出生,她的好日子便到了头,沈荣成自恃身份自视甚高,极不喜双儿之身的雪融。古往今来双儿便多为权贵玩物,极少有大成就的,何况生母也出生烟花之地,这像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诅咒,沈荣成私下里认为那是不祥。加之一贯看不惯月棠的徐氏趁此落井下石,戳穿着他那一众年轻貌美的妾室们吹枕边风,吹得他的心一边斜,自此便逐渐开始冷落月棠。
寻了新欢地,拥了新美人,沈荣成快活不已,早忘了养在外院的月棠和新生的儿子。
月棠用了许多法子也换不来浪子的回心转意,她又羞又气,想她虽然生在烟花柳巷,但因姿容媚态一直便是花魁娘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一时只觉丢了脸面,也不再向沈荣成示软。她被男人的柔情蜜意迷了眼,以为男人打心底最心悦她,总有一天会反过来求她原谅。
时光飞逝,雪融都能颠颠的下路走地了,月棠还是没等来她的情郎,这些年沈荣成别说回心转意了,就像是已经忘了她这个人。就连每月给的银子都越来越少,她哪里知道即便是这越来越少的银子还是徐氏差人给的,她乐得看月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话,却不想给人话柄,总归没让人饿死就是了。
月棠急了,此时才想要挽回,却发现自己如今连沈荣成人都联系不上了。
月棠吃不惯苦,还要带着雪融这么个拖油瓶,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她只得又回了倚红楼,但却早没了从前的那些优待。
她心里受了气,便总撒在一团稚气的雪融身上,雪融从小乖巧听话,也不像同龄的小孩那样爱吵闹,他生的玉雪可爱,挨了骂也就垮着小脸,红着鼻头小声抽噎,可怜巴巴的倒是招得侍候的小丫头和其他姑娘们的喜欢。
见月棠又拿孩子撒气,总也有人要将他抱走,拿颗糖豆子便总能哄得他笑逐颜开,他其实有对小梨涡,本就粉雕玉琢的,一笑便漩开了一对梨涡,瞧着便十分讨人欢心。
后来月棠渐渐又恢复了从前的风光,重新哄得了沈荣成回心转意,也换起了他迟来的愧意,一时间倒是对她十分偏宠,连带着不怎么待见的雪融都多了几分亲昵。
夏日的午后,烈日炎炎,沈荣成心血来潮带着月棠母子到遇水轩消暑。遇水轩是沈家人用来避暑消夏的宝地,连着许多宅院,还有一大片草坪专给沈家的孩子和客人游玩嬉闹。
沈荣成此时正与月棠郎情妾意,比之当年更有过之无不及,他这时铁了心要让月棠进门,已同老爷子和徐氏闹了许久,也敢光明正大的带着月棠和雪融来遇水轩消夏。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