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小孩子本来就精力旺盛,对世界充满好奇, 陈舒也有意的引导左纪去关注别的, 给他手机玩, 电脑玩, 左纪也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
有意识的,或者是无意识的,那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家里谁也不会主动提到他,即使是父亲的亲爸左老爷子也并不提, 全当没生过那个儿子。
小学的时候,左纪很贪玩,打架上网逃课,什么都干,仗着家里有钱,以及陈舒刻意的培养他跋扈的性子,小学的左纪其实很讨人厌,欺负同学,看不起穷人,天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那时候的左纪并不觉得这有问题,他还沾沾自喜,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当然只能跟有钱人玩了,那些穷人配吗?
整整六年小学,左纪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初一上学期的某一天,他听到书房里,传出爷爷和母亲争吵的声音。
他那时候好像刚跟人打了一架,因为脸上挂了彩,白蓝色的校服上全是灰尘,就逃课回来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单手勾着书包带,吊儿郎当的走上楼,忽然听到爷爷的书房传来咆哮,他被吓了好大一跳,随即好奇的过去贴着门凝神倾听。
“阿舒,小纪和小晴是你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是你自己的骨血,你难道就要任由他们这样每天疯玩,不务正业?”
“我的孩子不需要你管,我想怎么教他们就怎么教。”
“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爷爷的声音很愤怒,“你明明是想把他们养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在报复他,你想把他的孩子养成个废物,以此报复你对他的恨意是不是?”
他?
初一的左纪一时没想到父亲,疑惑的挠了挠头,爷爷和妈在吵什么呢?什么养废?
正在不爱动脑的左纪困惑之时,门里的陈舒开口道:“是,我就是要把他们养废又怎么样?他们是我生的,我想让他们怎样就怎样。当初我没掐死他们都是我对他们的施舍!”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你再恨他,也不能作践自己的孩子啊,他们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你的啊!”爷爷的声音痛心疾首,“阿舒,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你当初很痛苦,我理解你,我手上的股份全部给你,你不要再伤害你的孩子了。你看看他们,他们长得很可爱不是吗?”
“可爱?”陈舒冷笑一声,“是可恨吧!左峰,你知道我每天看到他们的脸有多恨吗?都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可我们家的呢,两个都像他。左纪还跟那个人有七分像。有件事我好像没告诉你,当初他刚走的时候,我有个晚上,提着刀进了左纪房间,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把他杀了。”
左纪勾着的书包带子轰然落地,脸色惨白,瞳孔震颤,然书包落地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听到。
“谁?谁在外面。”陈舒的声音传来。
左纪立马回神,捡起书包,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自己房间,门都来不及关,进去后,又赶紧跑到窗帘后面的窗户外吊着。
他听到母亲和爷爷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陈舒看着开着的门,神色慌了一点,连忙说:“小纪回来了?”
说完,她立马冲进房间找人,并喊道:“小纪?小纪?你回来了吗?”
吊在窗外的左纪捂住嘴,无声的落泪。
刚才说要杀他的母亲,竟然那么焦急温柔的在呼唤他,好像很担心他一样。
其实只是怕他听到真相吧?
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不会逼他学习,不会骂他打他,只会给他花不完的钱,他要什么都会给他买。
原来这一切不叫爱。
原来她只是想养废他。
原来他的母亲曾经想过杀他……
那一刻,左纪学会了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成语——心痛如绞。
陈舒把浴室都找了,还是找不到人,左爷爷就说:“应该是保姆打扫了房间忘记关门了,小纪还在学校读书,他这时候肯定不可能回来。再说,你觉得他回来了,要是听到我们的话,还能淡定的先回房间?”
这话说服了陈舒,她冷着脸出去。
两人又回到书房。
因为两人要谈事情,家里的保姆都喊了出去,所以左纪换在玄关的鞋子没人发现。他又赶紧穿上鞋子,原封原样的跑了出去。
冲到无人的街道,他歇斯底里的嘶吼,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嚎啕大哭。
那一天过后,左纪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十岁。
他开始偷偷学习,幸好小学跟初中没太大联系,他小学成绩不好,初中努力学习,还是慢慢的跟上了,甚至聪明的脑子开始显出优势,很多东西一学就会。
但念着母亲的生育之恩,以及他感觉到母亲精神不对劲,他怕自己努力学习会刺激她,就瞒了下来。
这一瞒,就是四五年过去,直到遇到顾言。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心里会有所想通,至少不要那么偏激,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