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手腕,再往下走,是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
以及手指中间夹着的一把锋利小刀。
左纪和左晴瞬间脸色煞白,刚要说什么,陈舒那边先开了口:“小纪,你不听妈妈的话,你是不是要我死,你才会听我的话?”
“不……不是的……妈……妈你冷静点。”左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妈,你别冲动,我都听你的,我以后全听你的,你别冲动,你先把刀放下,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小纪,你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陈舒似乎听不到他们这边的声音,自言自语:“我对你的要求过分吗?我只是希望你玩得好,吃得好,睡得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这样子过分吗?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你一定要有梦想?”
“不不,我听话,我以后不学习了,妈,你别吓我,你先把刀放下。”左纪完全慌了,左晴也吓得不行,哭喊着让她妈妈别做傻事。
可惜,他们的恐慌、害怕、担心全然没感动到陈舒,她好像还很高兴,哈哈笑了两声,“你们害怕了,你们怕我死是吗?如果我死了,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心怀愧疚,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下?哈哈哈,这样好像挺好的,我这么痛苦,你们作为我的孩子,当然要跟我一样痛苦了。”
镜头晃了几下,她似乎把手机放在了一个地方靠着,然后把手腕举在镜头前,用刀一点一点的划上去,鲜艳的血珠瞬间从破开的肌肤上喷涌而出。
左纪和左晴彻底崩溃了,不停的嘶吼让她住手,让她停下,可越喊,那边的笑声越大,越恐怖,她享受被自己孩子看着自杀的画面。
顾言也被吓得不轻,但到底他算是外人,没有左纪和左晴他们崩溃得厉害,所以他眼尖的发现了镜头角落有几个红字。
那是……酒店的名字!
“左纪,你妈妈在云峰大酒店,快,司机,快去云峰大酒店。”
一边喊,顾言一边拿出手机搜索云峰大酒店的客服电话。
左纪被顾言这一喊,瞬间回神,顾言尽量冷静的告诉他:“左纪,打120,让救护车直接去云峰大酒店。”
救母亲的危机感让左纪恢复理智,左晴是彻底崩溃了,抱着左纪手机不停的喊妈妈停下,左纪从左晴荷包里摸出手机,开始打120。
顾言那边打通了酒店客服电话,他用最快最有条理的话告诉了酒店工作人员,涉及人命,酒店人员不敢怠慢,立即核查。
冲到客房的浴室,看到满浴缸的血水,酒店工作人员当即晕倒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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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外,漫长的等待,那是左纪一生中最煎熬的时间,顾言一直握着他的手,给他勇气,给他鼓励。
左爷爷早已晕倒,住进了另一间病房。
左晴歪靠在墙上,两眼无神,只有眼泪不停的掉落,提醒着人她还活着。
终于,急救室的灯关了,主刀医生从里面走出,左纪顾言左晴立马围上前,紧张恐惧的看着他。
好在医生对他们笑了下:“别担心,病人救回来了,要是晚一点,怕是回天乏术了。”
左晴膝盖一软,两眼一翻,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为了方便照顾,一间特大的VIP房,住了陈舒,住了晕倒的左爷爷和左晴,左纪一个人撑着身体在照顾他们。
顾言全程陪着左纪,无声的帮他的忙。
两人各自已经超过三四十个小时没闭过眼了,红血丝充斥在眼球里,疲倦不已,随时都能晕过去,可他们不能,左纪是家里的顶梁柱,而顾言是左纪的精神支柱,他们谁都不能倒。
忙完,两人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左纪沙哑着声开了一句口:“言言,我想跟你说件事。”
此话一出,早有预料的顾言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左纪瞥到,便迅速挪开了眼,完全不敢多看,声音哑得厉害,似乎在艰难的忍耐着什么,“言言,对不起……”
五个字结束,顾言听到了左纪的哽咽。
他知道他红了眼睛。
他也红了眼眶。
这句话什么意思,聪明的他如何不懂。
“言言,我对不起你。剩下的话,你来说好不好?”左纪继续说。
顾言喉咙一哽,胸腔憋闷得难受,每呼吸一口,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疼得撕心裂肺。
“……你真要我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仿佛已经用完了余生力气。
左纪缓缓看向顾言:“你来说吧,是我对不起你。”
顾言将指甲用力抠进掌心,蚀骨的疼,他慢慢转动脖子,和左纪浅色的子瞳对上。
眼前,闪过一幕幕他们的曾经,起初的互看不上,到悸动羞涩,又到那个夜晚藏不住内心的激吻,再是大树下互表心意的怦然。
并不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只是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他们走过的青春,是他们最初最纯净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