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医生让病人家属早点建档,之后产检就方便。
Niki回了病房,汪匿匿假寐,她就没打扰,兀自整理了医生说的话,存成文档发给了问总。过了会儿问烃回复:辛苦。
说实话,这份临时差事完全不在Niki的专业技能范围内,她手忙脚乱,心乱如麻,但却不让她感到望风扑影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喜悦感——因为意外见证了新生命的到来。
新生命,纯粹、神圣,有着抚平一切的魔力。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迎禧接福,翌年一定是个好年。她想。
无冬无夏
问烃仓促赶来,汪匿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Fay”。
问烃应:“好。”
“我现在就要去泰国见他。”汪匿匿犟,两眼儿盯着他。
问烃把粘在她唇上的头发丝细细拨开,声音低到似耳语,“我让Fay来见你。”问烃怎么可能让她现在去泰国?
汪匿匿这才乖顺,把牢抓在问烃肩膀上的手又拢回胸口,蹙着眉,耷拉着小脸,瞳仁黑魆魆的,没了以往的光彩。问烃心跟着拧紧。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哄她,“宝贝喝点水,做完检查我们再回家。”
一系列能做的检查问烃都让汪匿匿做了。与其说是汪匿匿做检查,不如说是问烃“亲力亲为”,哪哪都是问烃抱着去的,生怕这小祖宗磕了碰了。汪匿匿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问烃不敢假借他手。
一旁的助理亦步亦趋,妇产科专家心里却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懂这总裁在想什么,就算不让病人自己走路,也可以坐轮椅啊,这抱上抱下,跑上跑下的,她瞅着就累得慌。
——问烃也是急懵了,他自个胃穿孔动手术的时候都没怵过。好在他有时会陪母亲出入医院,且大小医院结构相差无几,因此多多少少心里有个底,才不至于让旁人看出窘态,面上依旧和煦春风,步履稳健。
专家转念又想,可能这就是热恋期的男女吧。她在妇产科这么些年,见多了孕妇一个人忙上忙下,丈夫坐椅子上不闻不问打游戏的;查出来宫外孕一个劲指责孕妇的;独身前来做流产手术的;丈夫陪小三来孕检的…
今个遇到这么大费周章恨不得调动全院为自己爱人服务的有为青年,着实罕见。
揣到这,专家停止了腹诽,只有条不紊地带着问烃做一系列检查,顺带取了汪匿匿身上的皮下埋植。
打麻药的时候汪匿匿有些疼痛,脑袋埋进了问烃的怀里。
专家发现问烃没有恶心的官僚做派,自始至终没对他们医护人员恃势凌人、颐指气使,嘴就一快,忍不住数说了两句:“这个皮下埋植避孕法有效期只四五年,妊娠率也是逐年提高的,小姑娘埋了有几年了吧?之后要是还打算埋植,可得注意着些。”
问烃好脾气地应声,汪匿匿不吭。
所有检查结果出来的也快,毕竟人一大佛就搁院里呆着,院长都来了好几通电话,他们底下工作的能不尽心?
问烃助理善后,问烃抱着汪匿匿上车,开去了云栖园。
*
问烃跟汪匿匿再三保证,会让她在两天内见到Fay,这才哄着她睡下。他跟管家交代完后,把自己关进了西厢房,他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了,汪匿匿在旁边的话,他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汪匿匿怀孕不算小事,自然瞒不住。问烃也不打算瞒。
汪匿匿放春假前,问烃问她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他父母,汪匿匿眼神左右闪躲打着哈哈婉拒了。这个意思,估摸着更不可能让问烃去见汪家长辈了。问烃没有勉强,他不是等不起,汪匿匿的想法和意愿更为重要。
可现在,子弹上了膛,他必须借此机会在圈内公开两人的关系,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保护汪匿匿的方式。
老管家注意到先生口中的称呼变了,原来让他们叫“小姐”,现在是“夫人”,这是有喜事要发生?管家老成持重的脸上带了笑意。他对于先生的吩咐,尽职尽责,毫不松懈。
夜半汪匿匿醒来,问烃陪她吃了个饭,见她状态尚佳,依旧去了西厢房。汪匿匿脑袋昏昏空空,呆坐了一会儿,又睡了。
*
问烃一夜未睡,清晨早早洗了个澡,出门飞去了北京。他去见汪老。
汪老听完问烃的三言两语叙述,脸色忽明忽暗,两鬓一缩,骤然抄过脚边司的克拍案而起!眼看着就要打在问烃身上。
问烃不避不闪,轻裘缓辔地与汪老对视,声线镇静自若,“您老起火责罚,我认。但这婚事,您也得认。”
问烃对于汪老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而且他省去了他和汪匿匿在温哥华的始末。汪老再怒,也在分寸之间。
这声势浩大的一仗,自然没打下去。
汪老在军政几十年,断做不出倚老卖老有失身份的举动,不管是真想打还是假把式,这一仗,就是个假把式。两家地位高低汪老心里门清,汪匿匿嫁入问家,属高攀。如果不是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