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特别特别好,好到有一瞬他感觉头晕目眩。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垂在身侧的一双手臂微微颤动着,一楼长廊外就是别墅花园,喷泉流水小鸟叽喳,跟他这个人有着强烈反差,光从身后越过他折射进那间屋子,照在满地的花瓣上。
和遍体凌伤的某个傻子身上。
人家多有本事,人家屋里一挑四,打的有来有回,叽叽哇哇吼得嗓子都哑了。他养的那几个奴可都是嫉妒心强的,为啥打她啊,就因为这傻子搞特殊待遇,就她有衣服穿,她们几个都没有,不打她打谁?
这傻子还开小灶呢,不跟她们一样吃大锅饭,肉都要多几片,天天都有小果汁小水果的,吃的满嘴流油,然后光着脚在院子里挑挑捡捡糊弄花儿玩,不打她打谁?人家都要在别墅里横起走了,她们这几个住了两三年的奴心里不平衡是应该的呀。
四个个高的聚一块了,把人关小黑屋里教育,傻子还很不服气,叽叽哇哇跟她们推嚷成一团,被薅了好几把头发,气的不行,花又被她们几个来回扔着踢,扒拉她的脏衣服,指甲都特长,打着打着把人家打趴下了,哼唧哼唧疼得直皱眉头,还把花儿当宝似的护着。
之前倒是听裴老二提起过几回,很早以前的事,说她在学校里被一帮女人欺负,凡是个子比她高点的,都能欺负她,从来没还手过,被当跑腿的累死累活耍的团团转,这就是傻子平淡又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
他站在门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件事,可能是因为身后大片光被他遮挡,也有可能是坏人与生俱来的聪明,察觉到一个事实。
被这女人喜欢上的话,是什么感觉?
他这辈子不可能知道喜欢人爱一个人什么感觉,何绅在他眼里,都算有失格调,可戏弄嘲讽的一个角色而已。
毕竟大家身份摆在这,女人大把大把抓,玩过无数,无非就是脸蛋身材逼三个要求,性格这东西都无所谓,会叫床活好那就更加分。何绅心高气傲装的像那么回事,还不是陷入肉欲中无法自拔。后来舔着脸把人家囚别墅里告白求婚过生日三联套使出来,好歹是何家公子,用这种手段企图让一个逼还算好操的女人回心转意却被人家甩了什么滋味,说出去都丢人。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他当然没摸清其中门路,所以不知道,这女人细胳膊短腿一捏就死的龙套角色是吃了什么熊胆。喜欢一个何绅,敢打凶神恶煞的万震一一巴掌,喜欢一个巫马玖,敢捅裴老二一刀,人家多有本事,要打就打最凶的,要捅刀子就挑个最高的。
问何绅巫马玖他们被喜欢的感觉爽不爽,他们肯定会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身为一个坏人,察觉到了。
他四五天没睡觉,浑浑噩噩头痛欲裂,站在那时大脑短暂空白了一阵,今日份叫卡布圣维托,不过是缺了十几片花瓣的卡布圣维托,花枝也折了,却没断,植物汁水弄脏了满手。
今日份的卡布圣维托不行啊,估计只能活半天,苟延残喘还剩最后一口气,被傻子紧握在手中,就跟小弹簧似的,冲他奔去。
撞击感很强烈,他还来不及站稳身姿,便被一个热情到不行的拥抱扑倒,卧在他身上,用手扒拉扒拉花给他闻闻,折断部位稍稍掰直,卡布圣维托和笑的特别友好的脸蛋冲着他,在女人保护下苟延残喘的花又垂下头,她又扒拉扒拉,把垂头丧气的花掰直。
“为什么不洗澡?”
青佑问,脑子磕着地面撞疼了,他伸手揉了揉后脑,这一撞给撞的出大问题,像被人牵着手缓慢往上飘。就连好几日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离升天也差不了多远了,他累的很,眼一闭估计就能睡过去,倒是看她一身伤,想着还不能死。
傻子说了声柚柚给,献宝似的,然后特别期待的看着他。
洗澡这件事暂且放置,青佑起身听着楼上传出的一些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管家隔得远,却没躲掉惩罚,为了让小少爷别动怒,她跪在花园外侧,听他吩咐,让把楼上那几个人先关着,等他亲自去处理这个问题。手头上最严重的事,是怎么救活这朵卡布圣维托,顺带给她包扎两下。
用命保护来的东西,不能说扔就扔了。
她坐在凳子上,这会上了药,疼得龇牙咧嘴,扭扭身子不愿意弄,男人花了大半个小时给傻子上好药,还被念叨了句坏坏,词汇量又多了,坏坏前面还加了个大字,衬托出他多心狠手辣呀。
青佑问她从哪儿学来的,是不是管家教的,傻子嗯了声点头,表示管家教的。他这会也不能找管家算账啊,只得先记上一笔,然后转身考虑如何救活这朵丑花。
小傻子目不转睛,看他脱去西服外套,内侧白衬衫也染了血迹,他单手解扣,露出精瘦苍白的身躯,肌理线条清晰分明,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有些透明,胸腹还残有一些淡红血迹,被男人用衬衫随意擦干净后,拿起那朵苟延残喘的花,和它的花瓣们,考虑该如何处置。
距离一个多小时前,他杀人未遂,割了医生脖颈一刀,捅了小姨腹腔七八刀,常规操作而已,发疯时谁撞枪口上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