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沉入回忆。
男人带她滑进盛宴,泰姬玛哈酒店,失控狂野的第一夜。
金灿灿铜片镶嵌的赌场宴会厅,他心思算计的生意,闭上眼,她任由酒精迷醉,沉溺其中,只是一支舞的时间罢。
此刻的他们与满场浓烈分毫不交容,甚至他感觉两人之间奇怪的如悼亡的悲伤,独自形成一个世界。
忍着疼痛,他却忽然不想放开这双手,女人轻靠在肩头,像一只疲惫飞行千里的候鸟,始终找不到可休憩的岛屿。
然而一曲未毕,罗宝霓忽然惊醒,她清楚自己不想认识面前的男人,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没有问,在这样的社交场合,两人诡异的沉默,他不过是另一个司徒,一颗止疼药。
几年之间,不是没有遇见像他的人,像他,只是将镌深的心痛凿得更深更重,冷汗爬上背脊,她倏地从相似的环抱挣脱。
抱歉......我......,甚至想不好一个得宜的理由,伧惶在舞池中抛下他而去。
小姐!
乱着脚步,一路慌慌然不知怎的回到顶层舱房,一回头,半张白色面具却有如幽鬼紧紧跟随。
你别过来!
男人顿住身形,别怕,是我,
罗宝霓整个人猛然一震,别怕.....是我......雨林的气味,惊恐的过往皆给他柔柔安抚。
小姐,妳掉了手袋。,他伸出手臂,掌心一个精巧的包,在廊道通明的灯火下熠熠闪光。
刺得她一阵晕眩,罗宝霓一下扶住房门,华裙委婉曳于地,而那人仿佛踏着影子而来,一下双影叠沓,臂膀环上腰身。
面具后的是人或是鬼?
怎能将自己熟悉了千百回的相拥无一丝破绽地模仿?
这一刻,她被逼到崖边,无路可退,唯有纵身跳下。
那夜她曾吻他,为的是知道那座雕像是否有温度,但此时她却恐惧,怕他只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心里的鬼。
然而转瞬覆上的唇不暖不凉。
泪水漫出金属,男人和司徒一样俐落地刷开房门,然而她却制住了他想拉开两人面具的手,巨大的舱房套间漆黑一片,白日为遮挡烈阳的窗帘并未拉开。
他的吻十足熟稔,甚至就连气息也一模一样,男人直接将她抱起穿越客厅进了房。
赤裸欲念的底下是疯狂的想念,哀吟是无数日夜的祷词,望他无罪无孽投生来世。
暗夜里,两人再无一丝遮挡,除了面具,甚至就连那猛然深入的充胀都如此相似,花瓣藉由充血伪装自己的脆弱,被他一瞬拓开肥软阻滞,她与幽冥里的生灵交缠,却不愿见他可怖的容颜。
她在他怀里背过身,手臂一捞,如他以往的强势,劲腰挺送,肉物便由后而入,深深顶至灵魂深处。
沸腾汁水似春雨终于落下,渗入干涸的爱恋,被他捣碎成绵密的幻梦,双乳抓在手里,一开始还有陌生人似的轻柔试探,撞了一会便成了恣意揉捏,她放纵地叫,叫他的姓氏,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魂魄留在人间。
性器来回冲撞,棍物如划桨,摆着灵魂度过死河,往回阴阳两界,她几乎混淆不清,此刻令自己混乱的是很久以前永别的爱人,又或者是很久以后,再世为人的灵魂。
情欲恐怖如火,而情欲过后又将是孤独如死的绝望。
泰,泰!,她哭了,他便好好吻拭,不发一语,只知尽情缠绵,像鬼在人间最后的流连回望。
然而一切终究要给晨光熹微蒸散。
沉在悲伤之底,却不得不给生命齿轮带入下一个日升月落,浑噩里,突如其来的两份重量,耳旁陌生响笛,悠远浑厚,拉她泅岀水面。
妈咪!大船到港啦!,小男孩精力无穷,在大床上蹦跳,而一双与那人好相似的眸子则透明地望住自己,妈咪,妳唔舒服啊?
罗宝霓扶着头,脸皮手脚冷凉,脖颈却酸痛,看了看身周,心中不由苦笑。
妈咪冇嘢。
妈咪!快D起床,今天要睇海豚,睇大鱼,睇海龟!
小男孩一下钻进她怀里,她拥着两只甜香小兽,吃早餐,拆圣诞礼物,然后出发去玩!
妈咪,圣诞爹地妳满意吗?,小女孩较为关注这单case。
系咯,妈咪,嗰个叔叔当今年的礼物好不好?,Terry忙帮腔,下学期他能来接我们放学吗?
罗宝霓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抚额软回松软羽绒里,酒精的影响实在可怕,昨晚够失礼的,舞跳一半就跑了。
后来还有那样一场疯狂怪梦。
但为什么那个陌生男人竟能让她产生如此强烈的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