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托将伊格引到角落一处僻静地先坐下,说去拿酒,一溜烟便不在了。
伊格摸不清他的算盘,只能在他离开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客人。这里与阿露尔那里热火朝天的夜店舞池相比略显寂寥,但座位几乎满着,也不算冷清。Omega与Beta们神色放松。相较于灯光炫彩的派对中荷尔蒙激烈的碰撞,这里更适合两三好友茶余饭后闲谈。
“你店里这么多Omega,如果出现意外状况会很麻烦吧。”他看着灯光下雷纳托将酒瓶摆在桌上用起子撬开瓶盖。金黄的小气泡咕嘟嘟冒出炸裂。“不担心吗?”
“这里曾被砸过好几次,但来的人结局都不太好看。久了后就没人再不识趣了。地下街一直都是个欺软怕硬的地方。”雷纳托给他和自己分别倒了半杯,“而且严格来说这不是我的地盘,我只是个免费的帮工。阿露尔没有和你讲吗?”
“什么?”伊格接过玻璃酒杯,疑惑道。
“这家店的收入有他一半。”雷纳托看了他一眼。
伊格仅仅是惊讶了片刻。阿露尔确实没有和他说过除了诊所和“伊甸园”,他在外面还有营生。想想也很合理,随着年岁渐长,阿露尔需要稳定的收入。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事,轮不到伊格关心。
“这个倒……没有。”伊格垂下眼睛,喝了口酒,“谢谢你告诉我。”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算不上阿露尔的什么人。每次完事后阿露尔如果心情好,什么甜言蜜语都会拉着他讲。他有时的确会产生被男人爱着的感觉。但阿露尔是在地下街混了大半辈子的人,虽然他一掷千金时看似放纵自由,实则谨慎万分比谁都知道说话的分寸。
舌尖液体略显苦涩,伊格咂了两口。
“他喜欢这个。”
他指的自然是阿露尔。伊格当了多年好学生,自己连聚会都去得不多,对酒了解相当有限。但阿露尔在别墅里喜欢拉着他一起喝,库存还总是那一款。雷纳托显然故意拿过来试探他。
“是,专门给他留的。”雷纳托没有回避,朝他露了个笑脸,“今天请你喝。”
其实阿露尔自己也不是品酒的爱好者。只是年轻时出卖身体,一杯下肚麻醉神经,能让痛苦没那么沉重。所以他相当喜欢用烈酒,你来我往几回合便快速进入状态,沉醉于性爱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这种东西只需几小杯效果就足够,雷纳托却直接提了两瓶过来。
“不用刻意灌醉我。”伊格忽然觉得讽刺,“你想问什么可以直说。”
他只是个连毕业都还差两年的学生。没有高额收入也没有丰厚的家世背景,然而却好像总是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别人复杂的恩怨中,有时一个不留神还差点丢了小命。现在眼前的人似乎又觉得他有利可图,而伊格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些人争夺。
他曾在午夜梦回时茫然地想过是不是自己的错。也许当初就不该离开福利院。这样他不会得到雷蒙德的资助,不会拼命努力考进学校选到雷克斯的课,不会认识卢卡斯和里德尔,不会和阿露尔有任何牵连。
他也永远不会见到兰登,于是这人间便不再有任何苦痛。
雷纳托显然也被他的先发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伊格看见他扣着杯口的手指微微收紧。昏黄灯光下青年蔚蓝瞳孔里流动着晦涩不明的色彩。
“我开门见山。”他轻呼一口气,打破沉默的僵局,“你接近阿露尔有什么目的。”
伊格想起青年与阿露尔谈话时的神色。他们相处非常轻松愉快,除了是同事,应该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雷纳托虽称阿露尔为姐姐,两人显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那只是个昵称。但就算他与阿露尔再亲密,如此关注阿露尔的私人感情明显有些越界了。
这话当然不可能由阿露尔托他来问,只能是雷纳托自作主张。伊格略觉有些不快,“我没有什么目的。”他自己识相,和阿露尔除了满足生理需求以外没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东西。而且硬要追根溯源,明明是阿露尔先找上他。“为什么问这个?”
雷纳托双手交叠,“这样说也许有点奇怪。但你们第一次来那天,”他坐正抬起头与伊格平视,“我注意到你有点不一样。”
他小小个子,但胜在有张漂亮的脸蛋,迷惑对手忽略身上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他进诊所的时候,你在看他的背影。”雷纳托指甲一下下轻敲桌面玻璃,“而其他人只会关心他车里放了多少值钱的东西。”
悠扬的乐曲在空中浮动,吧台后的调酒杯叮咚撞出清脆响声,四处密密麻麻是客人谈天的低语。他们望着彼此良久,最后笑出声,抬手轻轻碰了下杯。金黄的酒液飞沫被灯光点亮。
“原谅我的失礼。但阿露尔对我来说与血亲无异。我必须提防他周围潜在的威胁。”雷纳托放下杯子,“你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我不希望你被人利用。”
伊格了然地点点头。阿露尔的生活是在黑白两道的分界线上跳舞,背后从没有给伊格展现的那么轻松。伊格没有问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