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却力若千钧,让少年感觉内心的龌龊在他面前无从遮掩。风华绝代的他站在斐一身旁,居高临下。他们似天造地设的一对高贵眷侣,而自己卑微地跪趴在他们的脚边,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倌。
朱羽握紧手指,安慰自己:没事的,陛下更中意自己。
君尧说:“陛下宠幸男侍无可厚非,臣不会置喙。只是——”他话锋一转,“侍寝的男侍要等待陛下诏唤,提前服用避子汤。此子还未封位份就擅自求见陛下,不老实。恐带坏陛下。”
“杖毙吧,来人。”
02 “杖毙”无情的两个字一落地,朱羽的脸就惨白一片,哀哀地看向同样被惊吓到的斐一。君后是南宫之主,他要杖毙一个不老实的男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带坏她?她一个强抢民男的暴君,还怕带坏?
“等一下!”斐一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君尧的手腕,认真地解释道:“君后也说了,朕宠幸个把男子再正常不过,为何一来就喊打喊杀。”
她承认自己有些软弱,但也不是泥巴捏的。君尧一会要圆房,一会把她一个人扔下,现在又要杀朱羽,问过她的意见了吗!?她再不济也是个皇帝,披着暴君的皮,怎么能任人随意搓扁揉圆?
怒气让她的容颜更显明艳,和君尧针锋相对地僵持。
“……”君尧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柔荑,这只手的主人昨夜还汗涔涔地与自己十指相扣,今夜就为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露出锋利的爪子。
他没用力道,轻飘飘地推开斐一的手。出乎意料地,君尧没有因为她的维护而被激怒,颔首回道:“既然陛下舍不得,那便算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宫中便没了规矩。”
“小惩大诫,杖十,禁足一个月。臣身为君后,本应给宫中立好规矩,这已经是给陛下面子了。”
他这么轻易就妥协,憋了一口恶气的斐一反而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仔细想想,君尧的话还真一点都没错。但是君尧是在乎这种事的性子吗?她以为他不屑于管她的后院杂事呢。
还是硬着头皮:“朱羽他身子弱,庭杖就免了吧。”
君尧没反驳,算是答应了。“陛下要封他为男侍吗?录入名册后,便可随时诏寝。”女帝的男人们同样有各种等级与位份,只不过相较于男帝的后宫更简单。君后下面有“贵君”一名,接着是四“君”,最低等的是“男侍”数人。
“先算了吧……日后再说。”斐一没答应。她早就想放朱羽和鹤心出宫,虽然今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但他们毕竟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不应该蹉跎在南宫内。
朱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君尧未置可否,几个太监上前把朱羽带了出去。他像尊雕像般麻木地跟着他们离开,温润的眉眼再无了羞涩的情绪,只剩下绝望呆滞的灰败。
——她说,不会给他位份。不会。
又一场闹剧结束后,斐一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在柔软的床上。唉,罚完人就走,这个君尧,到底是来干嘛的?
……
朱羽被禁足后,君尧也未再来过。斐一有意去安抚可怜的朱羽,但回想起当时的一室旖旎,她又尴尬又懊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勤的少年,只好先放在一边。
想到南宫里还有几个未曾谋面的男子,斐一带上来喜与贺云霆,朝南宫走去。贺云霆是她唯一不怀疑的人——如果伤自己的是贺云霆,以他的武功肯定不会留下活口!
“……”发现女皇盯着自己的目光突然充满依赖与信任,贺云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地放慢步伐离她远些。
走到一处阴森无人的破旧宫殿前,一阵空灵缥缈的歌声在斐一耳边萦绕。是男人的声音,却有异于人类的清透悦耳。没有歌词,吟唱的曲调悲伤,像在呼唤着来人。
“你们……听到了吗?”明明是动听的歌喉,斐一却觉得心脏像被人攥紧般难受。她迫切地想要见到歌声的主人,被这个念头牢牢地占据了心魂。
贺云霆和来喜摇头:“没有。”哪有什么声音,四周静悄悄的。
“你们在这候着,不要跟上来。朕去里面看看。”斐一着了魔般,直直地朝黑暗阴冷的宫殿内走去。来喜和贺云霆想要阻拦,都被她喝退。
“我记得那里面是……哎呀陛下怎么一个人进去了!”来喜焦急地一甩手。“将军,您看这——”
贺云霆望着斐一失魂落魄的背影,目光沉沉。
宫殿内没有开窗,一片乌黑。借着门缝中微弱的日光,能看到宫殿中央有一池浑浊的污水,还有水滴滴落的声响,在空荡的房梁下回响。“滴答,滴答。”
斐一目光无神,跟随着歌声走到水池旁跪坐下。
掺着黑泥的肮脏池水打湿了她的宫装,冰冷地浸泡着她的皮肤。斐一弯腰,泛着腥臭的水面上,倒映出她秀美的面庞,和纤细的脖颈。
歌声在这时陡然停止,斐一也猛地清醒过来:“我怎么……”
“哗——”一具强壮凶悍的赤裸身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