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这趟,实是败兴回了南海。
他上了岸,入了临海的青川山脉,他王后老家的灵泉,正好消除他一身烦闷疲劳。青川林木古老,让南海灵气荡着,出了不少仙灵。海王反骨,不自尊高的鲛族挑人,偏要捞个岸上的女神为后。他且说这么着,拢尽青川森系神祉,岂不妙哉。
这溟海,海里挑半天挑不出中意的正妃,说来,倒是像他。
满林清风,他双臂挂在池边,悠哉享受他的清凌潭。
一身淡绿长裳的女神,趴在池岸,发上缀满细细白花,飘散似酒的芳香。
她微醉着红颊,玉指持了个贻贝,阑珊替他浇水,不时又取过小海螺斟酒,为他递上。
「唉。」她自饮了一杯歪着头,长长叹了一声:「陛下,我还以为,这溟海难得千万年动了心,该把人娶回来,让我抱个天孙。」
「哼。」海王的大鼻又喷着气:「啥天孙?那星魁地伶正爱得轰轰烈烈,妳不如去劝他娶那水玉还有望些。」
「水玉啊。」那蓝鲛公主活泼,三天两头出了海,往她这处蹭来,但溟海偏是不领情,她转了转眼:「我可说不动他,要不您下个旨。」
海王那眼瞪得老大:「下旨啥用,他要不喜欢,娶来冰在那,祸端!」
「唉。那可有得等了。」她一张美艳的脸搁在他肩窝,挠得他心痒。
海王伸臂一揽,将她揪下了潭,潭水扑通荡起一阵小浪,溅了不少水花:「不如,你再生一个。」
「死老不休!」她一声娇嗔攀紧了他,她原身是棵花树,实不若那些水系神祉,爱这么整天浸在水里。
他一笑,就等她这么攀着。
这头水花溅得欢快,那头,却有些抑郁。
汪汪大洋,沉荡拍着石岸,浪花绽开,朵朵又消散。
沧浪坐在礁石上,呆望海面碎晃着的满月柔光。
她那日在池畔,便是醉卧在天池一片粼粼的水光旁。
自那天匆匆一撇,他再没机会看到她。只听树王道她和无垠,同日魁风魁战了一场,让神帝押回了仙宫。虽海王为他们求了情,这饶不饶,究柢还是在神帝一念之间。
不行,他放不下心。
于是,巍巍矿石砌成的太子殿,沧浪跪在里头。
溟海瞧着他,这南海仙动了情,个个麻烦,还没罚他占了地伶,他先这般日夜跪在他跟前。
说来,他也有些好奇,终究让木槐去探了探情事。
「殿下!」外头传来水玉轻快的喊声。
溟海一晃,幻成了海水,隐了身。
她踏进大殿,只见跪着的沧浪,转了几转,张目四望。翻飞的蓝裙,似频频摆着的鱼鳍。
「殿下呢?」她皱起眉,目光定在沧浪身上。
「回公主,殿殿下,不在。」沧浪低着头回答。
「不在?」她声音扬得老高,狐疑的大眼睁着:「那你跪给谁瞧?」
「属下。」沧浪抬眼望了望不远那浮晃的海水。
溟海暗暗无奈,这沧浪,怎半点话也不会说,还瞧他这处来。
「算了,我就在这儿等殿下回来。」水玉说着,径自坐上了椅。
「你是犯了什么滔天大条?这人不在,还要这般跪着?」
水玉等得无趣,索性拿这沧浪解闷。
「属下有求于殿下。」他愈渐局促,又望了望那海水。
「你不也同殿下去了天池逍遥,不如你同我说说,究竟殿下和那地伶,如何搭上了?」
「属下不敢妄论殿下。」
她翻瞪眼,哼了一声,这沧浪,比等待还无趣。
「公主。」
门外行礼之声响起。水玉一转身,瞧见木槐进了殿。
她瞟了一眼:「这殿下不在,人倒一个一个来。」
木槐瞧了瞧沧浪,见他微摇了头,心领神会,揖手陪笑道:「公主,这属下也不知道殿下不在。殿下喜欢去青川那清凌潭,不定,顺道去向王后问安。您要不去那林子绕绕?」
「青川啊。」她转念想想,既然溟海不见她,不如去奉承奉承这舅母,溟海的母后。于是起了身,一般优游地去了。
溟海现了身,坐了下来,不忘瞪了沧浪一眼,又朝木槐问道:「有消息么?」
木槐于是分说了,道星魁与地伶判落凡历三世劫,就连神后也罚了一世。
地伶转生岱山门花灵蓝雪,自原先天地森三门再创立了花门。星魁转生地门主,生魔族之子岩堄,拥倾天剑生乱,诱蓝雪入魔。所幸顺着命数,他还得时剑杀了蓝雪。
溟海听了一叹,自古仙神落凡,魔族总要跟着生乱,伺机诱仙神坠入魔道。何况这回落凡的神祉颇有来头,还要和那倾天剑牵扯。
一旁跪着的沧浪,眼里焦急如潮汹涌,几乎要收不住的溢到他身上。他忍不住瞧了一眼。
这主子定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