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荣!”
下午回学校上课,对面高三那栋教学楼挂起了高考加油之类字眼的横幅,掐指一算,都到四月了,离他们毕业离开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地理老师请了病假,班长拿着作业坐在讲台上写,顺便监督他们自习,维持班级秩序。
翁沛就五三上面的一道题目和林影讨论了半天,草稿纸都画满了还没有具体思路,下课铃声响了都没听到。
这周换座位,她坐到窗户边,经常要帮别的班级的同学递东西进来,于是在窗户玻璃被敲响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地问道:“递给谁?”
转头看见段余甯顺手把一个保温杯放回窗台里侧,微微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林影率先回过神来:”我的妈呀……翁沛,我没有眼花吧……这不是一班的学习委员吗?”她夸张地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跪在椅子上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去看段余甯的背影。
翁沛还真不知道段余甯是学习委员,于是“啊”了一声。
刚才段余甯站在窗外那么一笑,不止林影,班上不少女生都看见了,呼啦啦涌到门口又涌过来占据滕书漫的桌椅。
“翁沛,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回事?”
“我之前就说看见你和段余甯一起骑车回家,她们偏不信我!说你俩邻居来着。”
“上学期一班班长陈沧不还给你送AD钙奶吗,我的苍天,我应该那个时候就注意到的!段余甯和陈沧不是好哥们么……我大意了!”
翁沛见惯了这阵仗,早就把心里编好的那一套说辞搬上台面:“是邻居啊,”她把保温杯拿下来,“他……比较喜欢助人为乐,不信的话你们也可以把保温杯搁窗台上,或许他下一次路过就顺手帮你们去灌水了呢。”
于是下一节课路过二班门口的同学惊奇地发现两个窗台上都摆满了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水杯,仿佛在举办小型水杯展览,场面颇为壮观。
只有冰雪聪明的林影同学不相信翁沛的话,她在第二节课休息的时候拉着翁沛去走廊上聊天,神秘兮兮地说:“嗳,就是段余甯吧?在你脖子上留草莓印的男朋友!”
翁沛头都大了:“越描越黑,我不想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林影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眸子里精光闪动:“小沛,我信你,不过需要你证明一下给我看。”
“怎么证明?”
“你念一下段余甯的名字。”
翁沛莫名其妙:“段余甯。”
“念慢点,念清楚。”
“段——余——甯——”最后那个后鼻音的音节还没脱离唇齿呢,就被人从后面呼噜了一把脑袋。
翁沛猛地回过头,原来是段余甯抱着班级的作业本从自己身后路过。
爪子真是欠啊。
林影把脑袋歪在翁沛肩上,发出又像哭又像笑的怪叫声,最后是被她拖进教室的。
段余甯呼噜的那一下把自己的头发都呼噜散了。她坐在座位上以指代梳绑头发,磨着后槽牙,在心里把段余甯斩成一截一截的。
林影春情荡漾,搞得仿佛她自己才是那个和段余甯有一腿的人。
她回过头来对翁沛说:“亲爱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外宣扬,你就安心和段余甯锁死,钥匙让我吞下!”
翁沛用笔戳她的背:“你给我转过头去看黑板吧。”
心里想着,段余甯真是烦死了,说好学校里装不认识呢?
最后两节体育课,一班和二班的男生打篮球,翁沛坐在观众席替段余甯看书包,操场没有监控,她拿出手机开机上网查资料。
《收养法》是1999年生效的,翁沛从总则看到附则,内容条款都快会背下来了,又去搜司法解释。
她在本子上边写边记:
一、段余甯的爸爸段徵是收养她的人,段爸爸是华侨;
二、段爸爸前年就过世了,如果要解除收养关系,需要翁沛成年后向段爸爸的妻子提出;
三、段爸爸的妻子是余阿姨,她满世界乱跑,可能不好联系,如果要办手续,可能需要余阿姨亲自走一趟本市的民政局。
余阿姨那里……好尴尬啊要怎么说呀?
她在本子上写了个「余阿姨」,画了一个醒目的圈圈,叹了口气。
篮球场地和操场是用铁围网隔开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
翁沛把本子盖在脸上,往椅背上靠去。
喜欢段余甯真的好麻烦啊。
操场上的晚风吹过来,已经是有点温煦的海风了,脸上的书页被风吹动,哗啦啦的一阵响。
书本“啪”的掉到地上,她睁开眼睛看了会儿天边无忧无虑的白云,这才弯下腰去捡本子。
操场的广播站就在看台座位旁边,有运动会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陶珞拔了钥匙走出来,看到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蓝色的塑料座位上。
四月份的傍晚天色